这个女人穿着毛线长衫,脚上蹬着一双球鞋,很青春的装扮。她转过脸来,有些眼熟,江年锦仔细看了几眼之后记起来了,她是陈尔冬一直挂在嘴边又骂又爱的小助理房静竹。陈尔冬很少对哪个助理投入这样深刻的感情房静竹却除外,因为陈尔冬说过,房静竹死要面子的性子和她刚刚毕业的时候很像。她那时候因为这性子吃过不少亏,她不希望房静竹和她一样,所以陈尔冬对房静竹格外的严格。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房静竹还是苏听溪的好朋友,苏听溪也经常提起这个女孩子,一提起来,也是操心大姐的范儿。江年锦记得自己还笑过听溪:“你是比她大了多少岁?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女孩子。”
听溪一听他这样说就会支支吾吾的脸红。
江年锦就恍然:“喔,你已经不是女孩子了,你是女人,江年锦的女人。窀”
她的脸会更红……
因为是苏听溪的好朋友,江年锦容忍了房静竹这样贸贸然进门的无礼。
“有事?”江年锦耐心的看着她。
房静竹局促的拢着双臂,点了点头,转身认认真真的关上了门,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妲。
“看来,你是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江年锦挑了挑眉,将手交握搁落在办公桌上。
房静竹不语,只是垂着头慢慢地的往江年锦的办公桌前靠过来。江年锦觉察出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一点一点割破房静竹仅剩的气场。
房静竹在走到江年锦的办公桌前一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江年锦一愣。
“房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站起来说。”
房静竹使劲的摇了摇头,她不说话,只是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房小姐!”
江年锦站起来,绕过了办公桌想扶她起来。
房静竹挣开了江年锦的手,终于开口说话。
“江总,我听说听溪受伤住院了,还很严重是不是?”
房静竹的声音哭腔明显,她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江年锦。
江年锦不语,他一时无法将房静竹下跪和苏听溪受伤这两者的关系联系起来,他狐疑地打量着房静竹,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很严重。”
听到江年锦这么回答,房静竹哇的一声哭的更响。
“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呀!”
江年锦失了耐心。
“趁我还好好听你说话之前,快把要说的说完!”
“江总,我错了!你要相信听溪,你一定要相信她!不要再让她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房静竹哭喊着伸手过来抱住江年锦的小腿:“是我,设计稿是我偷的!不关听溪的事情!是我干的!”
江年锦眯了眼,果然……
他一脚蹬开了那双手,已经哭到妆容尽毁的房静竹措手不及,一下扑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谁让你干的?”江年锦冷冷的蹲下去攥住了她的胳膊,一使劲儿将她拉起来与他平视。
房静竹不停的摇头,也不愿意看着江年锦火光四射的眼睛。
“说!”
江年锦提高了声调,吓的房静竹抖了抖。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要钱,是我自己财迷心窍!”
“你卖给莫向远了?”
“我……我……”房静竹哽住了,她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那剪到齐耳的发抽打着她的脸,可她也不停下来:“江总,你不要追究任何人好不好,是我的错,我愿意受到惩罚,可是我不想再害任何人。”
“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他?”
“我没有。不是他。”房静竹呜咽着:“我不能害他,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个结果不行吗?”
“害他?让你做这样的事情,分明是他在害你。”
“不是的,不是的。不关听溪的事情,也不关他的事情。”
静竹越来越激动,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在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静竹已经先晕了过去。
“来人!”江年锦大喊一声。
门外的听到动静的助理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冲了进来。
“江总,怎么回事?”
“送医院。”
“是。”
工作人员得令,七手八脚的将静竹抱了起来。
“等一下!”江年锦叫住了他们。
“是。”
“找人看着她,醒来之后给我打电话。”
“是。”
?
办公室里一阵***动过去,又回归了平静。
江年锦的心绪却久久难以平静下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苏听溪和陈尔冬若是知道,背叛她们的是曾经身边朝夕相处的人,她们又该多难受。
这打击一波接着一波,饶是金刚不坏之身,也该受不住了。
江年锦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在落地窗前踱步,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医院面对苏听溪。
明知道不是她的错,还将她赶出了beauty虽是有原因的,可是,在这一刻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刻,他还是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当初,是他被蒙蔽了双眼。所有的错误,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原因。
是他不够信任苏听溪。
从罗冉冉离开之后,他的信任感就成了他身上最病态的一部分。“我相信你”在他的世界里等同于“我爱你”的分量。
可惜,这两句话,他一句都没有对苏听溪说过。
原来,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