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冰箱空空如也。
听溪总算参透阿府走之前那句“菜场就在附近”的深意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带上江年锦去菜场扫荡一圈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了。
屋外进来一个老太太,藏青色的布衫,黑色的长裙……是刚才对面院子里的那位。
庭院里就听溪一人站着,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您找……铨”
听溪想问她找谁,但是想想,也知道她来找谁。她往里屋指了指,刚想喊江年锦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走到了她的跟前。
“年锦说这次回来带了女朋友,我和我家老头子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毂”
女朋友……
听溪更回不过神来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老太太按住听溪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
听溪抿了下唇答,“苏听溪。”
“是在溪边出生的吧?真是人如其名,一样水灵!”老太太喜笑颜开的。
听溪这下答不上话来了。
她叫苏听溪,很多人都会这样问她,为什么随母亲姓苏,是不是因为在溪边出生所以才叫听溪?
她不知道。母亲从没和她讲过这个问题,她也没有问过。她喜欢这个名字,母亲说只要她喜欢,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听溪忽然觉得这个句式有些耳熟,江年锦也讲过吧,只要她觉得开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母亲走之后,这个世界上终于又多了一个和母亲一样的人。
会对她好又是她在乎的人。
江年锦从屋里出来了。老太太最后一个问题让他微微蹙了蹙眉,他走到听溪的身边,拉住了听溪的手,他的手心儿,已经暖回来了。
“久婶婶。”他唤了老太太一声。
听溪晃了晃神,这会儿忽然注意,姓久……听溪仔细的看了一眼老太太的面容,这面容,有些像的,她猜到了……
“这是老久的母亲。”江年锦介绍。
果然。
“您好……”听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这是老久的母亲唉。老太太这样热情,她不能叫生了。可是叫亲昵了,又不好意思。
“随年锦喊我婶婶便好。”
听溪正犹豫的时候,老太太接过了话茬。
江年锦笑了。
“您好,婶婶。”听溪低了下头,脸不知为何有些烫。
听溪其实没有仔细瞧见过传闻中的老久,偶尔打个照面,她也不好抬头仔细去瞧着人家。但她知道,老久老久,其实他人一点都不老,至多三十开外,也就年长江年锦几岁的光景。他老的,是资历。
“听溪,不介意我跳过苏小姐直接喊你听溪吧?”老太太眉飞色舞的,这个动作看出,是个心态极为年轻的老太太。
听溪飞快的摇头。
老太太笑了“年锦你这是上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实在的姑娘?走走走,去我们院儿吃饭,我家老头见了准欢喜。”
听溪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攥了跑。
江年锦也没拦着,他拿了椅背上那两件搭在一起的外套也跟着往外走。
“婶,今儿是你下厨还是大伯下厨?”江年锦吧唧了一下嘴,瞧着他的架势,这是一早知道要在对面吃饭的节奏。
亏她还在厨房里犹豫半天。
“当然是我,你伯那老头,这些年就没沾过阳春水,儿子回来他才下个厨,不过那小子……都没有你回来的勤。”
“他忙。”江年锦的声音低了些。
“忙什么?再忙还有你忙吗?”老太太口气里尽是埋怨,可是这些埋怨散开,还能听出些惆怅“我知道,他就是怕回来想起过去。你说这小子傻不傻,身边都有新人咯,还老念着故人做什么哟!”
江年锦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他低着头,斜照过来的夕阳打在他的脸上,在他挺拔的鼻峰下留下一片阴影。
那么浓的阴影,也许一并覆盖的,还有他的心。
他们谈话的内容没头没尾的,可是听溪和柳惠聊过天,所以这会儿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人都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这个故事里,正好相反。
这是一个男人的痴情,也是一个男人的无情。
?
老久和他的父亲更像些。
老爷子人也开朗,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把听溪和老太太一并赶进了厨房。说是高手要摆棋了,女人勿扰。
高手……听溪看了一眼江年锦。他在她住的小区里,都不知道输了朱大爷多少斤两的二锅头酒钱。朱大爷,那是连她偶尔都能下个平局的朱大爷唉。
就这样,他还能是高手?
江年锦没理会听溪的眼神,他往老爷子对面一坐,俯下身来的时候先替老爷子斟了茶。他是个细心的男人……今儿一天,她每时每刻都在发现。
听溪跟着老太太进了厨房。
久婶婶厨艺好,听溪不过跟着打打下手,也是变相陪着聊聊天。
“听溪,年锦说你也在他们公司做事儿,那你见过我儿子吧?”老太太手里握着一颗洋葱,按在水里一瓣一瓣的剥下来。
“见过。”听溪点头,她站在边上将剥好的洋葱瓣放在砧板上。“久师傅是我们公司的名人,我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什么名人,不过是个连人名儿都鲜少有人知道的臭小子。”
听溪忍不住笑起来。
“您和伯伯都是风趣的人,相比起您二老,久师傅更显沉默些。”
“那孩子以前可不这样。”老太太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