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强忍着泪水,这会儿眼见着儿子越走越远,她哪里还忍得住泪。?
李婶子双手捂着嘴,泪水哗哗流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春桃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苏婉玉的双眼也已是模糊一片。
她的眼前是混沌一片,心中不停地默默祈祷李良卫一路平安。
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心中那些感激的,歉意的,不舍的,依恋的,迷茫的,还有那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表达出来。?
远处起伏的邱山,依旧翠绿横黛,近处城门关道,依旧人来人往。
只这一个孑然的高大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地消失在天际。
直到此时,苏婉玉才扶起李婶子,道:
“李婶,咱们走吧。”
李婶点点头,她已哭得有些虚脱。
苏婉玉便和春桃两人,一人一边儿扶起了李婶。
刚刚走出几步,苏婉玉回头看了一眼。?
西门官道上行人众多,只是那路的尽头已没有了李良卫的身影。
她在心中默默道:?
“李小哥,一路珍重,咱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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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卫,走了之后,苏婉玉便将她们的宅子和隔壁李婶的宅子之间的墙,打出了一个通道。
两家人便并成一家,互相照应着过着。?
春桃自李良卫走后,沉默了不少。
虽然每天依然像往常那样温柔心细地照顾着苏婉玉,但是再不曾见她漾起梨窝,甜美温柔的浅笑。 只是她更加用心照顾起李婶。?
苏婉玉经过这样一番历练,也早已不同往日。
她不再是那个身处现代魔都认真打拼,过着平凡安宁生活的苏婉玉;也不是那个初到大齐朝,懵懂迷茫,不知所措的苏婉玉。?
如今的她,比刚来西邻巷更沉稳,也更练达。
在大齐朝,她有家人,有朋友,有感情。她已渐渐的,成了这大齐朝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她的心里已刻上宜州城,西邻巷的印记。她的举手投足间,也越来越像宜州本地人。
三月之期已到,苏婉玉从屋子里翻出那本记录了她所负担债务的册子。
这册子还是苏家的老管家苏全儿给她的,也不知道苏管家怎么样了,苏婉玉心道,哎,先去把债务还了吧。
她拿着小册子,按照上面的地址,一一上门,送上所欠的银两。
那些债主,看到苏婉玉,目光也不再是当初去要债时的怀疑,气氛和轻视。?而是一个个露着或真或假的殷勤笑容,道一句:
“苏小姐,您真是有乃夫之风。”?
“苏老板,您的诚意,信用,真是没话说。”?
或者说一句:
“苏老板,以后有生意,要记得多多照顾。”?
“苏老板,有发财的机会,叫上我哦。”
苏婉玉,同这些商家说话也不再像当初那般紧张不安。?
她应对得体,于大齐朝的其他商人并无二至。?
还了债之后,苏婉玉的心情,并没有相当初想的那样。有些什么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叹,也没有“拨开云雾,阳光明媚”的欣喜。
她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
苏承泽这几日,则是每日在房中苦读。如今是步入九月,宜州书院的入学考在即,苏承泽恨不得不睡觉,****看书。
苏婉玉看了两日,看不下去了。七岁不到的孩子,这么读书,考不考得进还是两说,但是肯定会熬坏身子的。
她给苏承泽定了个规矩,每日戌时准时熄灯。任由苏承泽怎么哀求都没有用。
苏婉玉觉得自己突然化身为宿管老师,面目可憎哪。
这个时代没有手电筒之类的作案工具,苏承泽只得乖乖就范,按时睡觉。
除了每日要按时睡觉,还要加强锻炼。
每天清晨起床,洗漱之后,第一件是不是背书,而是换上短衫出去跑步。
从西邻巷跑到西门官道,再跑到城西门,然后再按原路跑回来。
苏承泽不明白,这个叫“拉练”的跑步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么几日之后,苏承泽脸色越来越好。用他的话来说,背书也记得更快更好,虽然这样的做法,同之前夫子所言“一心只读圣贤书。”“悬梁刺股”之类所悖,但是确实有用。
苏婉玉心中有些小得意,论考试,姐可是身经百战哒。
夏日渐渐过去,天气微凉。霖冰阁的生意也渐渐冷清了下来。
大齐朝的人讲就养生,秋冬适合进补,再吃那冰饮冷食,可就伤身了。
能买的起冰饮冷食的人家,一般都是有些家底。这样的人家大多注重养身,什么时令该吃什么东西都是有讲究的。
是以霖冰阁铺子也好,摊车也好,生意一日不比一日。
这一天也没有几个人了。
估计再没几日,就彻底没有生意了。
归云阁的黄员外,自从苏婉玉拿出冰酪的方子,献出制冰之法之后,便没有再打过霖冰阁铺子和摊车的主意。
不知是因为忌惮醉宵楼,还是忌惮苏婉玉献宝的名声。
不过这个夏天已经过去了,今年的冷食生意也结束了。冷食生意之争也过去了。
如今苏婉玉在还了债之后,还有几十两的银子。
够她们家生活一阵子,也够为苏承泽交几个月的束脩了。但是肯定等不到明年夏天。
不过苏婉玉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新的营生。
这几日,苏婉玉又去了次高府,找高若瑶。
高若瑶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