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老爷已经有阵子没见崔婉清了,这会一见外甥女儿明显长高了,变得更加俏丽秀美,心中是有喜有悲。
实在是崔婉清,越长竟是越和曹沐相像,这外甥女儿像舅舅,可真不是一句空话。
曹沐避着崔婉清不见,全然是看见她就要想起冤死的妹妹,那种懊悔和悲愤,真的不是什么好滋味。
算一算,离周氏,崔氏两人归天,也一年多了,时间稀释了悲伤,再见崔婉清,曹沐除了感慨,更多的就剩下了珍惜。
崔婉清那一副拘谨样,看在曹沐的眼中,不禁是摇头轻笑,他挥手对外甥女儿说道:“行了,在你大伯父和三舅父跟前,还做出这副样子来,没得让人好笑。”
“快坐吧,眼下离过年也没剩几日了,那边府里忙的都要头顶生烟了,舅父跟你嘱咐完,还得赶紧赶回去坐镇呢。”
崔婉清听着曹沐的语气,轻松愉悦,登时心里一松,神色也自然多了。
她笑着屈膝福礼,“三舅父有话只管吩咐,清儿仔细听着呢。”
说完便在官帽椅上陪了末坐,但在这两位极有威严的长辈跟前,崔婉清到底也是不敢坐实,堪堪的只坐了半边椅子。
曹沐瞧着崔婉清坐在那里,身姿端正,气色红润,身上穿戴的,也都不是凡品。
晓得虽然西府的家务,暂由东府大夫人经管,可是人家这做大伯娘的,甚是厚道,并没有因着是堂侄女,便慢待了自家外甥女儿。
不由得是感激的望了一眼崔永信。这才感叹的对崔婉清说道:“其实还不就是你棠表妹的那些琐事,你外祖母唯恐麻烦你们,让你们跟着受累,便想方设法的,想要将棠儿这孩子带回去。”
“她老人家这一番立意是对的,只可惜,这小孩子。你越是让她往东。她便只会往西走到底,反而适得其反。”
“这会说出来,也不怕崔大哥和外甥女儿笑话。你三舅父我,打小就是这么个破脾气,你表妹她偏生就是随了我。”
崔婉清正在认真瞧着自家舅父说话,自然看到曹沐眼中。那掩饰不住的一抹得意,当下就忍不住的弯了唇角。大觉自家舅父的脾性,果真是直来直去惯了,丝毫不会作伪。
曹沐见她偷笑,也不以为许。继续说道:“舅父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你表妹她哭着过年,毕竟去年咱们两家就都过得艰辛。今年也是该都松泛松泛了。”
“所以,三舅父刚才拜托了你大伯父。这会再将你表妹托付你,就让她在你们家再住几天,等到年根上,再来接她回家不迟。”
“至于去南边的事情,你不用管,舅父到时候自有法子,让她一起走的。”
崔婉清听到最后,心里一沉,“您是棠表妹的亲父,自然有无数的法子带她走的,只是......”
“只是表妹她是心甘情愿笑着走,还是不甘愿的哭着走,那您可就不保证了,对么?”
崔婉清心里虽是这样想的,但那里又敢说出来了?
实在因着曹棠对她来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因此她虽觉得自己的确管的太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三舅父,棠表妹她真的很乖,呆在我们家这段时间,我们阖府上下,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棠表妹住在我们这里,您只管放心就是,至于年后的事情,三舅父,请恕清儿多嘴一句,还望舅父您好言相劝才是。”
“您不妨看准时机,好好跟她谈一谈,棠儿不是一个听不进去道理的孩子,就像您说的,有时候太过严厉,反而适得其反,倒不如顺毛婆娑,效果也许反而会更好。”
曹沐见崔婉清出言维护曹棠,欣慰的笑了,“你们姐妹俩感情好,舅父心里甚是安慰,你说的话舅父会认真想想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管好好的准备过年。”
“你们这些小孩子家家的,只要吃好,穿好,玩好就成,别的不用你们操心。”
崔永信也是笑着捋顺他的三缕美须,赞成的颌首。
他最近的忙碌,眼看着总算是要结束了,过年说是放年假十日,可是因着大靖皇朝特别重视新年,所以衙门正式上差,也到元宵节灯会之后了。
半个月的休憩,足以让这位累了半年之久的尚书大人,好好的喘上一口气了。
“清儿就是心思太重,我听你大伯娘说,御医都说让你少费神思,可大伯父今日看你这说话行事,还是操心不少啊。”
“要知道,你们现在的年纪,正是一生当中最快乐无忧的日子,理应像你舅父说的,好好的珍惜才是。”
“去年咱们两家都有不幸,过年也过的极为压抑,今年,大伯父做主,让你长兄和三哥,带你们姐妹去逛灯会,好好的看一看京城繁华。”
崔婉清前世里因着身份使然,看灯也是在宫墙上,尊贵是尊贵了,到底没什么真正的乐趣。
一听今年可以跟哥哥们,一起去看灯会,那颗就意味着近距离的和灯海接触,想到大街小巷的热闹劲,她真是欢喜不已,赶紧起身谢了大伯父。
崔永信和曹沐大概也还有话要说,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言辞,就打发崔婉清出去了。
崔婉清出了书房门一看,坐在椅子上的曹棠,明明刚还欢喜无限的脸上,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悲伤模样。
她不禁皱起眉头,真的想不透,自己进去也不过盏茶的功夫,怎么这孩子就又变了脸了?
就见曹棠身旁站着伺候的翡翠,对着崔婉清,先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