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健面色丝毫不变,抬手就夹了一块清蒸鲟鱼肚腹处的嫩肉,又惬意的将鱼肉饱蘸了酱汁,放入口中,这叫一个香甜,真是吃的眼都眯起来了。
大叹不愧是御膳房出品,只这酱料就调的美味至极,外间的酒楼还真没有比得上的。
心情大好之下,就连眼角余光里的崔亮,都顺眼了好些,“臭小子,算你识相,还知道你的主子是那个,要不然,就凭你这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小爷不抽死你才怪。”
其实说个老实话,也不能怪崔亮今天丢他主子的人,这个可怜孩子,先是被自家主子用鬼神之说,吓了个够呛。
紧接着,稀里糊涂的,就进到了京城中最奢华的深宫,瞧见了身份贵重的龙子龙孙。
咱们这位良郡王的威依重啊,一个字不吐,就硬是压制的崔亮,大气都不敢喘,生生的将人唬得胡思乱想。
后面再被齐玄辉拿着全家人的前程威胁,可不就是头脑发晕,全身发寒了?
饶是都这样情形了,崔亮还发自内心的记得,自己究竟是谁的奴才,要听谁的话,为谁办差效命,这种镌刻紧骨子里的使命感,就算是他昏了头了,也不会被泯灭的。
齐玄辉心里对这样的崔亮,也很满意,他心里更知道对面那位崔三公子,面上四平八稳的不动声色,吃吃喝喝的怡然自乐,但心里肯定正在得意呢。
他也不戳破,瞟了眼崔亮,淡淡的吩咐道:“行了,起来回话。”
崔亮连忙谢恩磕头,战战兢兢的起了身。两下一扫,便老老实实的往后退,站到了黄明的身侧,稍稍的将黄明往前让了半步。
他的脑子,到了这会总算能正常运转了,那点子察言观色的小能耐,立马就用上了。
黄明一瞧这小子。还挺懂得个眉高眼低。倒是知道奴才和奴才的不一样,暗暗觉得,“这样的资质。天生就是做公公的材料,在崔家当个小厮,啧,可真是可惜了......”
崔亮那是一点不知道黄明的心思。他还讨好的冲人家傻乐,要是他知道黄明在打他命根子的主意。估计肯定要被吓尿的。
齐玄辉坐的位置,视线最佳,奴才们私下的那点子眉来眼去,他才懒得计较。
眼神大多时间。都是在崔长健的身上徘徊。
打从这位大忙人一进门,从他那惬意悠闲的姿态,胡吃海喝的做派。齐玄辉就知道,崔长健定是忙于公事。家里崔婉清受伤的事情,他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可齐玄辉也不想想,这世上怕也只有他,才会将崔婉清的事情当最紧要的看,那怕咱们九小姐不过是刮破了一点油皮呢,齐玄辉也会心疼得跟被人割了心头肉一般,可真是喘气都觉得胸口疼。
他此刻的心情,还真是复杂的无法用言语表述清楚。
这甜蜜有之,心疼有之,责怪有之,思念更有之。
一颗本就不大的心脏,竟像是,承载不了这么多纷杂难辨的情感似得,堵涨的像是要爆开。
齐玄辉由不得要责怪崔婉清的莽撞,怎么就昏头了?这般的分不清主次,居然会为了保住自己送她的茶盏,生生的烫伤了玉手。
他几乎一下就猜到崔婉清当时的想法,“这个傻丫头,定是怕碎了一个,就配不起一套了。”
可就算这套茶盏再珍贵,能珍贵过一个大活人去?
但是他反过来再一想,崔婉清如此喜欢这套茶具,这份喜爱的背后,还不是冲着他齐玄辉这个大活人?
反过来倒过去的,算是将此事细细想透了,也是没有茶具多大事儿,完全都是因着崔婉清心中暗藏的情思,这情思如同长了触角般,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操纵着主人家。
将那包裹的密密实实,隐藏的痕迹难寻的真相,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的盘剥开来,终究是大白于眼前,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又甜的能腻死人,崔婉清表面对他的态度,依然不甚明朗。
就算上次在镇西将军府中,齐玄辉那样的痴缠与她,崔婉清也只是软化了那么一些而已,那么一个小小的退让,怎能让某人甘心?
但眼下猛不丁出的这么一件小事情,却是彻底将崔婉清的内心出卖,齐玄辉总算是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了在崔婉清的心里,他齐玄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清儿的心里有我,我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市,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小心翼翼的将她捧着,呵护着,生怕一个错眼,就又将好容易看明白的人儿,给失去了。”
“现如今,终于知道她的心,也是心悦我的,就算没有我这么多,这么强烈的渴望着,可也尽够了。”
“上天待我不薄,清儿为人处事再犀利,到底还是个心底善良的女人,她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品尝过爱情滋味,但又在心底深处渴望得到爱情的苦命人。”
齐玄辉越是往深里想,就越觉得热血上涌,冲的他压根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崔婉清本尊,拉着那娇人儿,柔情似水的帮她抚摸伤处,轻言蜜语的哄她开心。
要按着这位霸王原先那蔑视一切的脾气,这点吧点违背常规的事情,还真的一点不纠结,马上就能做出来。
想想吧,深更半夜趁着月色如华,悄么声息的溜进崔家西府,只需要一点点的mí_hún香,搞定了值夜的丫鬟,可不就是能与崔婉清见上一面了?
夜深人静,月明星疏,一对有情人,面对面的倾诉衷肠,是何等美妙绝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