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话行事也是半点不错,是个滴水不漏的人,说句老实话,老奴觉着她恐怕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只不过挨着戴夫人在场,所以什么都不问罢了。”
“老奴出来往垂花门坐车时,旁敲侧击的问了问送我们的妈妈。得知这位三公子。乃是庶出,是戴府长公子失踪后,戴老爷夫妻俩为了稳定戴家。才选出来的。”
“而这位戴三奶奶,乃是戴夫人亲自挑选的庶子媳妇儿,两人成亲已有七八年了,育有两子。一女,素来和睦的很。”
“听说现在戴府后院的家务事。这位就已经接管了六成,老奴听那位妈妈言谈间的口气,显然对这位戴三奶奶十分的尊敬。”
听听,一个庶子媳妇儿。还能在婆母跟前如此的吃香,不但是掌管着家中的家事,就连底下的仆人都买面的很好。
如此一个面面俱到之人。岂会是个好糊弄,易打发的主儿呢?
崔婉清此刻是纠结万分啊。没得到确切消息时,满心就盼着这位戴三奶奶就是自己要寻觅之人。
可这会得了确切的消息,又要忧心此事会引发的后果,毕竟她带回来的,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郦哥,而是一坛子骨灰啊!
想到戴三奶奶一家人,是怎么牵挂走失的郦哥,崔婉清越发虽觉得心中没底起来。
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郦哥家人得知她的死讯,哭的撕心裂肺的悲惨局面。
不禁便红了眼眶,叹气道:“看看,找不到的时候,整日里想着要将人找到,可这会眼看着找见了吧,又开始怕这个,担心那个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咱们心虚?”
“嬷嬷,咱们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开这个口......”
“我......终是愧对郦哥啊......”
说道最后,崔婉清难过的哽咽不已。
方妈妈心疼死了,赶忙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哄拍着,劝解道:“我的好小姐,这人哪,生死各安天命,那都是阎王爷说了算的事情。”
“岂是你我这等凡人,能够掌控的?”
“这都是命,您就算再纠结难过,也是于事无补,不若尽可能的弥补郦哥的家人,想来郦哥在天有灵,也会很欣慰的。”
崔婉清茫然的看着方妈妈。眼泪倒是停住了,只是心里怕还是想着郦哥,垂头丧气的好不可怜。
方妈妈见她如此失落,叹了口气,继续安慰道:“反正嬷嬷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好端端的活着,谁死了,我都可以接受,因为你才是嬷嬷心尖子上的人。”
“对于郦哥和云妈妈,我打从心眼里感激她们,也尽可能的帮扶云妈妈,在宏若寺给郦哥做法事,点长明灯。”
“反正事已至此,咱们能做的,也唯有尽心尽力罢了,你心里只怕也想了很多补偿郦哥的法子,咱们就只管按着你的想法做。”
“若是她们能理解,对大家来说都是救赎和解脱,若是她们因为郦哥的死对咱们含恨在心,那咱们也只能远离她们。”
“只要郦哥的骨灰能入了她们家的祖坟,她的心愿了了,您也能觉得舒服点不是?”
崔婉清默默的在自家奶嬷嬷的怀里,恣意的流了会泪,方妈妈所言,句句都在点子上,她现在能做的,可不就是尽力二字?
不管怎么说,她既然带着郦哥的骨灰来了,就一定要将郦哥送回家才行。
不管这位戴三奶奶,和她身后的娘家,会如何对待这件事情,崔婉清都必须勇敢的面对,坚强的去承受这个后果。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起初崔婉清是怎么睡都睡不着,后来好容易眯着了,梦中又全是郦哥的音容笑貌。
早晨起来,崔婉清的脸色好不难看,就连那双明亮的杏眼底下,都多了两团黑影。
搞的玉兰她们又是拿热鸡蛋滚,又是用沾了茶水的帕子敷,好不容易才把崔婉清打扮的精精神神。
接下来的事情,那可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就在崔婉清心里还在思考,要怎么跟戴三奶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人家戴三奶奶就亲自登门了。
她是借着来接客人去码头的由头,光明正大的就带人来了别苑。
崔婉清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两行热泪不觉是苍然而下......
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妇,身材要比郦哥高上许多,穿着桃红色绣白茉莉花的罗裙,一头乌丫丫的长发梳了个雅致的随云髻。
头戴珍珠钗,腰悬翠玉佩,脚上穿了一双豆绿面,用金丝钱绣方胜纹的绣鞋。
美艳如花,身姿婉约,和郦哥长相极为相像,可是气质却是迥然不同的。
可想想崔婉清就释然了,郦哥是跟她一起,在欺凌中长大的可怜丫鬟。
戴三奶奶是位书香世家的小姐,就算儿时落魄过,可毕竟从小受的是小姐的教养,长大了又嫁入富人家。
两人虽是亲姐妹,但是因缘际会下,各自走着不同的人生道路,经历不同,气质自然是大相径庭。
崔婉清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但是最后唯一剩下的念头,却是:“原来,我想的是对的,郦哥的姐姐真的和郦哥长得很像!”
戴三奶奶看着姿容端庄的崔婉清,是当众失态,落泪不止,登时整个人就都觉得不好了。
她是颤颤巍巍,无比紧张的问道:“我妹子......芳姐儿......她是不是.......”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