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姑姑见她这番话说下来,竟是色色都想的周到,这些琐碎事情。就算是让她来安排,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崔婉清不过十几岁的一位闺阁小姐,行事却是如此的老辣,真格让她吃惊不已。
崔婉清见她微微的张着嘴,半天不接话,心里暗道:“糟了,太高兴了。得意而忘形啊。看把人家黄姑姑给吓得。”
她转而抿嘴一笑,“黄妈妈莫要吃惊,这些都是昨儿晚上。我与我家奶嬷嬷私下商议过,这才定下的。”
“也是想着家里的长辈,男子都出去狩猎了,咱们妇道人家的。总要未雨绸缪,先把自己个儿给照顾好。也省的出门在外的人,还要为咱们担心不是?”
黄姑姑抬眼看了眼崔婉清身侧的方妈妈,见这位面上是波澜不惊,还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她家小姐所言非虚。
但见这位方妈妈的表情神态都很自然,丝毫看不出来什么不对。
黄姑姑不觉便将崔婉清这番补救的话,信了个七八分。
笑着问方妈妈道。“过完年,我就是四十六的人了。敢问你今年......”
方妈妈笑着接过话头,“呦,那还真巧呢,咱俩的年纪还一样大,不过我的生月小,是腊月里的,恐怕得喊你一声姐姐了。”
说完,对着黄姑姑躬身一福,喊了声,“姐姐万福。”
黄姑姑笑着应了,赶忙站起身子走到方妈妈跟前,将头上的一枝赤金镶猫眼的福禄寿扁方,取了下来,顺势簪到方妈妈的鬓边。
笑道:“也不白让妹妹喊我一声姐姐,这扁方乃是我家主母所赠,也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转赠与妹妹你戴着顽吧。”
方妈妈心里明镜似得,晓得这位是那齐公子的心腹,鉴于两人今后大有可能的那层关系,她那里能让黄姑姑压她一头?
伸手就把腕子上带的一只,白玉雕观音像嵌红蓝双色宝的镯子,给黄姑姑戴到了腕子上。
柔声言道:“这是我家小姐在妹妹去年生辰时,赏下来的贺礼,乃是曹家祖传之物。”
“这会不免跟姐姐说道,说道,因着我们家小姐最是个体贴不过的,在妹妹生辰前,还提前将这只镯子,亲自送到大成天寺。”
“请了然大师帮着供奉在佛前六六三十六日,沾染了佛祖的仙气,现下就当回礼给了姐姐你,希望这只有菩萨庇护的物件,能保佑你逢凶化吉,事事如意。”
黄姑姑是个识货的,眼光流转之间,就知道在礼物上,两人算是平分秋色,谁也没能比另一个强。
但是人家回过来的镯子,又是雕刻着观音,又是请京里最有声望的了然大师供奉佛前,只这一层,可就珍贵了不知多少。
不消说,明摆着是自己落了下风。
好在黄姑姑这宫里出来的人,脸皮厚得排第一,你看她丝毫不见尴尬,反倒是拉着方妈妈的手,一脸羡慕的感叹道:“妹妹可真个是好福气,你看看,奶大的小姐对你如此的上心,啧,啧,啧,这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
“你呀,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方妈妈闻言,心里不由一震,不知怎么的,就从这句奶大的小姐,想到自己那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一双儿女身上去了。
若不是玉兰刚好带着戴府的妈妈进来,无意间替她圆了圆场子,只怕她这怪异的脸色,当时就要被老练的黄姑姑给看出不对来。
崔婉清抬手让请安的古妈妈起身,吩咐道:“去,给古妈妈搬个小杌子来,再将茶水点心都给她上一份,反正今儿咱们也是闲着,不妨好好听她讲讲这江源县吧。”
玉兰让人找来的这位古妈妈,乃是戴家别苑外院管事的儿媳妇儿,因着公公是这里的总管,少不了会对自家人照顾一二。
就让她管着后院的采买,也算是个肥差,手里很有点小权,因为她的差事使然,和各式各样的掌柜打交道,就是必然的了,来往的多了,历练的一张嘴也是能说会道。
方妈妈在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让阿桃将后院的事情,摸了个门清,随即就让玉兰给几位有脸面的妈妈,送了四色表礼,这位古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的几天里,古妈妈对崔婉清她们是格外的应心,但凡是这边送过去的采买单子,都是选最好的买来,倒是在一众人心里留了个好印象。
是以方才崔婉清一说要请位年轻的妈妈,玉兰第一个就想到了她,明摆着是件讨好的差事,那何不就便宜了办事得力的人呢?
别看古妈妈在戴家别苑里,还算是风光,但是,这戴家别苑,一年十二个月里,倒有十个月是空的。
她平日里打交道的,不是外面的掌柜,就是戴府中的妈妈,就连戴夫人都甚少遇见。
像崔婉清和曹棠这样的世家小姐,那更是见都没见过。
虽说崔婉清住进来,也有三天了,可是高门大户的规矩都多,饶是古妈妈一天几遍的往院子里送东西,可大多都是在耳房里交差。
离得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在绣楼的门廊下,那还是因为玉兰吩咐事情,抽不离身的缘故。
没想到,今日的运气好,居然有幸进了绣楼,古妈妈在行礼时,终是没按奈住好奇心,大着胆子偷偷的瞧了一眼,但见主位上端坐着两位貌美的小姐,打扮的是珠环翠绕,香鬓如云。
只觉的,大的那位尊贵典雅,仿若仙宫中的仙子,小的那位笑意盈盈,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