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为什么会把自己的陵墓弄得那么神秘?
齐玄禛又为什么会把送葬人的手尾做的那么干净?
这对父子俩,千方百计的消除一切可能性,还不就是怕真正的皇陵被人惦记上,把他们家的祖坟给挖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好歹还是大靖朝呢,谁有多大的胆子,赶去踅摸皇帝他爹?
倒是这宣平侯平日里树敌不要太多啊!
看看,他这个雄霸江南十六郡的侯爷,人都还没死呢,就已经有人时刻都在惦记着他了。
齐玄辉看这情形,大觉宣平侯就算是立刻暴毙而亡,他的尸首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没看见么?
这有人就蹲在他的陵墓门口,守着呢!
“晏先生倒是知人善用,佩服,佩服。”齐玄辉随意的附和了一句,不过没过多久,他这原本随口说出的话,就变成真心的赞叹了。
原因很简单,这条隧道真的很长,很长,一行人不带休息的,足足走了有一刻钟了,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迹象。
齐玄辉突然就明白了,晏十八为什么会提前叮嘱他那几句话,走在这种漫长又漆黑的隧道里,心理上所承受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而且这条隧道,居然一跟顶柱都没有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条隧道很脆弱,几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性。
想想吧,这么长的隧道一旦要是发生坍塌,里面的人就只剩死路一条,就算没有当场被活埋。恐怕也逃脱不了被闷死的结局。
齐玄辉可以肯定的说,晏十八在这条隧道里走的次数定是不少,看他脚步稳健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该夸他心里素质好呢,还是说他报仇心切,连死都不怕了?
就在齐玄辉想着这些有的没得,极力抵抗着自己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时。前面突然一声压抑的吼叫。但在这吼声后,很快就又接上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整只队伍都停住了。
这下本来就惶惶不安的人心,立刻便压制不住了,前面后面都开始乱糟糟的发问,在这狭隘的地界里。发出真真嗡鸣声,更让人心里焦躁的难受。
齐玄辉一阵不耐烦。大声斥了一句:“都慌什么?噤声!”
他用力的喘了两口气,这才皱着眉头,小声问前面的晏十八,“前面怎么了?怎么这么乱?”
晏十八也是被卡在中间的人。他要想知道前面的情形,也得问前头的。
过了一会,他转身对齐玄辉说:“是那位黄小哥。对这样压抑的环境十分敏感,心里承受不住。有点发狂。”
“好在被他后面跟着的人及时敲晕了,现在得把他抬着走,还请公子稍安勿燥”
齐玄辉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这种情形以前肯定也发生过,你刚才都知道要先警告我,那为什么不把应对的法子,提前跟大家说一说?”
“应对之法,呵呵。”这会正轮到晏十八举着蜡烛,齐玄辉清楚的看到,在烛火的映照下,这位自嘲的苦笑着。
带着淡淡的哀伤感叹道:“我的公子爷啊,这个隧道说白了,其实就是对心理素质的一个考验罢了,那里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我们当初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谁发狂了,便将其敲晕背走了事,别的也没有什么有效果的法子。”
“其实,多走走就好......”
齐玄辉闻言一阵汗颜,多走走......
这种让人提心吊胆的地方,任谁也是走一次就再也不想来了好吧!
谁没事干,在这里跟自己较劲那?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要知道,自己跟自己较劲的人,此刻就和齐玄辉面对面的站着呢。
面对着心里不知道背负了多少的晏十八,齐玄辉突然觉得,这人挺可怜的。
明明是尊贵的大家宗子,他可以拥有最灿烂的一切,可谁知道却是落到了如此下场?
也难怪他要跟宣平侯死磕到底了。
这种被人毁掉一生,让你永生都只能在这种黑漆漆的隧道中攀爬的仇恨,搁在谁的身上,都会拼尽全力去报复的。
齐玄辉暗暗的叹了口气,苛责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最终,只是问了一句最实际的话,“还要走多久才到?”
这个问题晏十八不用问任何人,他自己每一次从进到出会走多少步,都牢记在心,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回答的很快,“还有一半。”
齐玄辉闻言,顿时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他也不想再在意什么仪态了,干脆学着身后的了然大师,盘膝坐在地上,抓紧时间休息下。
不得不说,这种幽暗封闭的环境,对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如不是齐玄辉后面一直在脑海里想着崔婉清,想着他们俩那甜蜜美好的一切,恐怕也挨不到最后。
总之,结果就是,等这支精英队伍走到出口的时候,足足昏了六个人,其中五个都是强悍的侍卫。
另外一个是崔永忠,不过这位不是心理承受不住昏倒的,而是体力不支给晕过去的。
逃离了那个能逼疯人的恐怖所在,一行人全都毫无形象可言的,摊坐在出口缓神。
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个个目光呆滞,汗流浃背,看着跟刚开始的精干模样,简直就是天上底下的距离。
最让人刮目相看的,乃是了然大师和他的弟子,这两位佛门中人的心智,果真是坚韧的,精神状态和进来之前没什么大的差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