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应该听说过,咱们大靖朝有一句老话,‘寿相面,庞摸骨’。”
“这个‘寿相面’,说的就是家师一脉了。您若是不相信。家师现在就隐居在梁州织巨山,尽可以差人去问。”
张守正此刻为了取信于人,那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句话就把师门给卖了个底掉!
齐玄辉轻轻的颌首,表示自己知道这句传闻。
可心里当真是哭笑不得,他当年为了这个‘寿相面’。几乎把江南翻了两三遍都不止!
就想请高人来帮着自己看一看,说句能定人心的话。是继续前行,将他正在做的事情进行到底?
还是适时的收手,在圣上跟前服个软,做上一个混吃等死的逍遥王爷?
结果呢?正经的门人一个没遇见。冒名顶替的小虾米倒是不少。
那时节的齐玄辉两眼一抹黑,那里看得到未来,干脆就随着自己的心意。一意孤行到底了。
现在好么,随便的碰见一个人。就是正统的寿家弟子......
齐玄辉心里顶着一口气,真的想要骂娘了!
而咄咄逼人的寒宁先生,顿时怔住了,唇角哆嗦了数下,终是声音不大的呢喃道:“天下竟然如此之小,早年间与二师兄书信往来,倒是见到他一语带过。”
“只说是老天给他的师徒缘分到了,虽然因着某些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现于世人眼前,可总也算是一身所学,有了传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隔了十几年,居然在这里,这种情形下,遇见了你,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张守正听他这样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煞白的喃喃自语:“不对啊,我师父说了,我师祖门下弟子三人,大师伯是师祖的嫡亲侄儿,一直在身边伺候尽孝。”
“我师父在师门为二,除了相面一术学的极精,旁的却是稀松。”
“而师祖的关门弟子,本门的绝学那是样样精通,最是让师祖自豪,他老人家常说,我这位小师叔就是门中最出色的弟子。”
“十八岁就学成出了山门,四处游历,居无定所,因着他年纪是师兄弟中最小的,而本事又是最高的,师祖也总是纵容他一些,多年来甚少回转师门,多是书信往来......”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仔仔细细的看着寒宁先生,不可置信的言道:“我师父说,我小师叔有经天纬地之大才,但正因为出色,所以难免倨傲,说话总爱刻薄人。”
“您这年纪倒是对了,可是这般好好先生似得做派,和我家小师叔的为人,他也对不上号啊!”
“再说了,以我小师叔的本事,他怎么可能......”
张守正的话嘎然而止,眼神不停的在寒宁先生和齐玄辉身上,来回的打转。
突地,他兴奋的说道:“我看的很准,对不对?”
“齐公子还有另一层身份,这商人的身份,只不过是掩饰,对不对?!”
高登善被他激动的神色,弄得有点发怵,忍不住扯了扯张守正的袖子,小声言道:“衡毅,谨言啊......”
齐玄辉听完张守正,这一番有条有理的分析之语,忍不住笑了。
搞了半天,寒宁先生会衷心不二的,辅助了自家六哥二十多年,却是因为,事先就已经看准了,齐玄禛的面相乃是帝王之象啊!
这才想办法到了齐玄禛的身边,为的就是要成就不世功勋。
想来自家六哥也的确是个出色的,能使得寒宁先生倾心,这二十多年的主仆相处下来,还真的被他捧出来了一位帝王。
这人,隐藏的也真是够深的了......
饶是两世为人,齐玄辉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寒宁先生师出何门,又是从哪里学的这一身本事。
前世里,作为最大的一颗绊脚石,他可是下过死力气查过寒宁先生的底细。
但是因着人家隐藏的好,齐玄辉是费尽人力物力,还是一无所获。
可现在,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次会面,偏生就撞出来个,不认识自家师叔的师侄来......
这巧遇,这机缘......
真真是让人无语了!
齐玄辉心里怄的不行,只觉得心肝肺都揪的难受,干脆也不言语了。
就把手中的象牙柄扇子,一下一下摇的极为稳当,做出好整以暇的模样来,静等着看眼下事情,接下来的进展好了。
寒宁先生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张守正,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胸前拽出一个用红绳缚起的寸许玉牌。
这块玉牌的玉质上佳,晶莹剔透,显然是已经戴了很久了。
玉牌的正面,简简单单的雕刻着一张人面,初看是男,再细看又像是女,再认真去看,又像是个纯真的孩童。
且这雕刻,还是寥寥数刀罢了,但是却给人于,如此复杂的视觉效果,真真要让人赞一句,鬼斧神工。
一见这块玉牌,张守正神色大变,简直就是扑向寒宁先生一般,跪在地上,抱着寒宁先生的双腿,再不放手了。
他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痛哭流涕的说道,“小师叔,师侄没脸见师祖,没脸见师父,更没脸见您和师伯啊。”
“自从我们张家败落,师侄我便自惭形秽,深感有负师父的教诲,再不敢往织巨山一见。”
“我......我想师祖。”
“我想师傅,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