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崔婉清就算摆出端庄的架势,可是那深藏在眼底的恐惧不安,却从没逃过他的眼睛。
想到自己一个犯傻的小举动,居然能引得崔婉清,如此畅快淋漓的笑上一场,可真的是太值当了。
齐玄辉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软的化成水了。这个总是本能高于一切的主儿。还真是克制住了**,重新坐回了黄花梨雕花官帽椅上。
乖乖的依了崔婉清的话,从面前的黄花梨雕八大罗汉小圆桌上。端了白玉盏盛的冰凉雪水来用。
崔婉清加的蜂蜜不多,又是用银勺搅匀了的,喝到口里,冰凉未填。口感出乎意外的好。
这一盏蜂蜜冰水下了肚,齐玄辉心里的那抹子燥热。还真的被压下去了不少。
他将玉盏轻放回原处,大手一挥,“这个不错,再来一盏。”
崔婉清放下手中娟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似是不悦,但手里。却是一刻都不歇气的,又给齐玄辉调了一盏蜜水出来。
齐玄辉坐在佳人对面。用璀璨的星眸,静静的瞧着崔婉清的一举一动。
只觉得对面这女子,一举一动,皆是行云流水般的顺畅,做什么,都是那么的合心可意。
不管是她无意间,一个微微的蹙眉,或是她下意识中,一个小小的弯唇,
这一颦一笑,点滴小事,都对齐玄辉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由使得良王爷心中,更生十分不舍之意,不由得是蔚然感叹道:“再过月余,你们就要扬帆远行了。”
“江州距离京城,遥遥千里,比之你家与睿王府,可遥远太多了,咱们俩要是想再见面,可真是遥遥无期,想想都觉得心里好不难受。”
“清儿,我怎么觉着,你都还没走呢,我怎么就觉着有点后悔,让你先行一步了呢?”
“要不然,你还是先别去了,略等一等,将来跟着长建夫妻俩一同去,咱们俩就都还能在京城里呆上几个月。”
崔婉清一边听他带着抱怨的口吻说话,一边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
齐玄辉的话音才刚一落地,她就将精心调好的蜜水,双手奉与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齐玄辉。
瞧着表情不虞的齐玄辉,崔婉清暗想:“大概也只有,此时这个表情丰富的齐玄辉,才算是真真符合了他的真实年龄,平日里的他可要比实际年龄,老成太多了。”
不过,这样不同的齐玄辉,好生可爱,崔婉清弯着一双杏眼,柔声劝道:“你也用不着这般不愿,这都是已经说好的事情,我家三舅父,表哥表妹,都欣喜的等着与我父女俩,一同南下呢。”
“岂能这般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那不是先要得罪了亲戚?”
“其实算一算,咱们俩前后相差,至多不过就是三五个月的功夫罢了。”
“我这里先去有什么不好?起码也能按你所说,探一探高家的底细,究竟如何。”
“再说了,我去南边也不是光耍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倒是莫要忘记,让你派去江南的人手,替我留意一二。”
她现在既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忘记那些悲痛的过往,与眼前截然不同的齐玄辉,一起揭开全新的篇章。
那么在心里,她也就压根没拿齐玄辉当外人看。
这人暗地里的资源有多少,崔婉清的心里那是门清,根本上也就没想着和人家客气。
这位既然能这般笃定的,要从江南下手,肯定前世里在江南布下的那些关系网,他也已经掌握了有几成了。
崔婉清自己个儿的家底,要说是没钱吧,她好歹也有两桩生意的分红,一处山庄,一座山。
可你要说她有钱吧,其实也就是个不愁吃穿的富贵小姐,跟他三哥崔长健都没法比,更别提这来钱功夫一流的齐玄辉了。
现有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崔婉清一点心理负担没有,这就要先让齐玄辉帮着她办事了。
齐玄辉听了她毫不客气的请求,不禁是莞尔一笑,“呵呵,你这心里倒算的挺精。”
“来,先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让我出手帮你的忙啊?”
崔婉清的心事无非就是两件,一件就是寻找郦哥的家人,一件就是帮着方妈妈,找到她那被公婆带走的一双儿女。
这两件事情都是寻人,真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却是最琐碎麻烦不过的,想这江南十六郡,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寻这么几个人。
还是一点不出名的平民老百姓,可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的难啊。
方妈妈这件事儿,还好办一些,起码她知道自家公婆当初投奔大姑姐去了,大姑姐的婆家姓古。
古家住的地方,也还是知道的,就在江州不远的翠山村,刚开始分开的的那两年,她每个月都会儿女写信,寄东西去。
每隔三五个月,也算能收到公婆托人送来,几句报平安的话。
可是后来,却忽然间就失了音信,凭她写了多少封信去,话语是多么的委婉哀伤,甚至最后已经在卑微的祈求了,可是再不见人家有只字片言的回复。
江南与京城,相隔千里不止,方妈妈就算焦心不已,也只能是黯然神伤,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之法。
崔婉清想着,像古家这样的情况,还算有个地址,有个开始之处。
以齐玄辉手下哪些人的能力,顺着这个起因往下探究,找到古家人还是大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