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清估么着压根就用不上这个人,因此也就没有使人去打听。
谁能想到,现如今不过才隔了几日,这就真的要用上人家了?
崔婉清知道,齐玄辉现在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任谁死了亲老子,他也不会高兴。
就算那人对他从来都是冷淡的,他也依旧不会欢喜。
崔婉清想想就觉得心里隐隐犯疼,觉得齐玄辉其实是可怜的。
突然就很想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不说话,就看看也是好的呢。
只可惜崔婉清现如今,不过是一位无品无级的后院小姐,她压根就没有资格进宫。
而齐玄辉是景元帝亲子,日日夜夜都要守在灵堂,那里有时间偷偷跑来看她?
于是,她也只能是亲手做点保暖的物件,借着齐玄辉布好的棋子,将东西送到那人的跟前,权当是自己在他身边陪着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以前崔婉清恨齐玄辉心冷,手狠,对自己没有半点怜惜。
亏她为齐玄辉做了那么久的刀剑,最终什么好处没得到不说,就那样被他冷酷的送上了西天路。
崔婉清的心里,真的是恨的牙根都痒痒。
可真要是见了面,却又被人家吓的手脚手软,胆颤心寒,都没胆子正眼瞧人,那才叫一个憋屈呦......
她心里,早就把这人的十八辈祖宗,都骂得体无完肤了。
可现如今,两人冲破了层层心魔,终于一起陷入了爱河,正是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的关键时刻。
崔婉清就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全部来了个大转变,以前的恨意有多深,现在的爱意就有多重。
心疼齐玄辉的不行,她忍不住有点埋怨景元帝,为什么这位皇帝,看重晋王爷。疼爱睿郡王。偏生就对俊美聪慧的齐玄辉视而不见?
要是这位打小能对齐玄辉多点关爱,至少让他感觉到虽然没了娘爱,还有爹疼。
那么这样有人爱。能够正常长大的齐玄辉,又怎么会变成,后来那个人见人恨,鬼见鬼憎的良王爷?
好在今世里的齐玄辉。和前世里的大大不同,许是敬妃娘娘对他的疼爱。两位兄长对他的爱护,终是感化了他冰冷的心吧?
反正能看到这样的齐玄辉,能感受到齐玄辉对自己毫不保留的爱意,崔婉清觉得重生一世。还是蛮值的。
“九小姐,婢子去车马房问了,是有杜天这个人。婢子听人说他人老实本分,还会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平日里专门给咱家大公子赶车的。”
“现如今因着大夫人日日都要进宫,为了稳妥行事,所以便调他去为大夫人赶车了。”
“要是白天去,肯定见不着人,不过婢子已经问好了他家住在那里,卡着点去找,准能找见。”莺巧小声的在崔婉清跟前回话。
崔婉清眼见东西已经缝制好了,便让莺巧私底下去打听杜天此人。
原本就是想着,莺巧出自东府,对那边后院下人家,都很熟悉,又在西府待了这么久,人际往来也很是通达,算是两边都熟悉。
因此才将这个打听人的差事交给了她,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东府的,而杜天平日里伺候的主子,居然是自家长兄崔长浩......
这可真是超乎人的预料啊,这个人明明是安排来,帮着自己和齐玄辉传递消息的。
可人不在西府当差,却是跑到东府去了,这伺候的还是崔家的长公子,简直是四六不靠啊。
但她转念再一寻思,“大概正因为如此匪夷所思,才不会招人怀疑吧?”
崔婉清真心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没救了,竟然和人家安插在自己家的眼线,私下通信,这算不算是背叛?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亲手规整好的,袱给了莺巧。
另外又给了她一个装着五十两银票的荷包,递东西的时候,就瞧见莺巧的腕子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带。
再一细看,好么,就发鬓上插了一支银扁方,带了一对银丁香的耳坠子,全身上下,竟然是再无任何饰物了。
崔婉清不由得就蹙起了眉头,顺手又将自己带的素银镶玛瑙手镯递给了莺巧,细细的叮嘱道:“就说是三公子托你带去的包袱,这荷包你赏了杜天,这手镯你现在就带上,虽说是国丧,可也不用像你这样素净。”
她心里倒也没多想,只觉得莺巧一个姑娘家家的,干嘛要跟石妈妈学?
崔婉清是个爱美之人,她身边的人越是打扮的好看,她心里越高兴,以前她把这个叫养眼。
现在虽说不像前世那样张扬,可是爱美之心丝毫未减,崔婉清的出手又大方,总爱赏首饰给身边亲近的人。
这莺巧与她的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因此也格外的注意她些。
莺巧被自家主子的无意之言,说的瞬间红了脸,这并不是她有心穿的素净,实在是事出有因。
这根苗,还是她们家上次出的那件遭心事,自从那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莺巧家那可真是今日不同往时,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有了极大的落差。
崔家的老家,在那苦寒之地,莺巧的大哥嫂子,那是富贵惯了的人,哪里能经受的住?
隔三差五的就要写信回来,不是叫苦,就是喊穷,潘妈妈就这么一个儿子,骂过之后,还是要心疼,前前后后的真是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了。
本来这对夫妻临走前,潘妈妈就将家中的银钱给了不少,想着他们俩身上有钱,到老家也能上下打点,谋一个轻松点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