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健心里的那点子嫉妒不满,登时就消散了好些,而原本堵得厉害的心,也终是不知不觉的,便舒缓了。
他转念想到齐玄辉的计划,以前崔长健总觉得不靠谱,其实就是怕,本是费心费力的想要拉父亲一把,而人家却是死心不领这个情。
那不就是白折腾的一场?说到底他还是太过关心,所以才会患得患失的,大觉不安。
不过按着眼前的阵势来看,说不定这一场子折腾,还真能彻底的拯救,自家泥潭深陷的父亲,让其重获新生。
崔长健的心里这样一寻思,不禁更是勇气倍增,干劲十足,越发是强烈的盼望着,全盘计划开始实施的那一天。
但他随即就在心里,暗暗的念了几句佛,暗斥自己这行为,可当真是对当今圣上的大不敬!
下晌,崔大老爷带着两个弟弟,在碧纱橱品茶。
崔长浩带着一干弟妹,在小花厅做游戏玩耍。
崔老夫人就带着两位儿媳妇,一众有脸面的老妈妈,热热闹闹的抹叶子牌消磨时间。
在这难得的休闲时间里,众人都暂时放下心事,只图这一刻的欢乐。
而经历了中午的那一场吵闹,小姐们也都有所收敛,放眼望去,处处都是温馨和谐,那里都是兄友弟恭。
不禁让人大为感叹,崔府在度过了多事的一年后,总算是能呵呵乐乐的,阖府团圆,吃上一顿团圆的年夜饭了。
晚上,崔老夫人高坐正位,瞧着底下兴旺的一大家子人。心里那是满足的不行。
她一会是赐给重长孙一道菜,一会又让人将酥酪拿去喂给八公子,那真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一顿团年宴席,足足用了个把时辰,才算是圆满的落幕了。
原本吃完团年饭,正是听戏看杂耍的好时候,可是因着当今圣驾的龙体维和。撑不撑得过年节里。都还是两可。
满京城里的勋贵人家,但凡是是有点脑子的,都是安安静静的闭门在家。全家能安安宁宁的团聚,就是最大的幸福。
哪里会还弄得繁花似锦,喧哗热闹,去碍皇家的眼呢?
陪着崔老夫人饮了会茶。说了会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崔永信便带着家中男丁同去外院守夜。
而崔婉清她们这些小姐。因着崔老夫人的年事已高,熬不得夜,便在亥时初散了,各回各得院子。
崔婉清坐在小轿中。伸手微微将窗帘儿挑开了一道缝隙,瞧着松翠院门口的小二十顶轿儿,六七十盏明亮的灯笼。
就在这如水的夜色下。从聚拢到分散,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渐渐的在天空中铺展开来一般,当真好看。
回到清苑,一踏进院门,就能瞧见满院子新换的玉色灯笼,悉数点燃,照的整个院子亮如白昼,好不亮堂。
崔婉清的脚下也不由得行的慢了些,心有所感的缓缓前行,将平日里熟悉的精致,一一赏过。
她是蔚然叹道:“唉,真还是自己的院儿好啊,小一点又怎样?没有镶金嵌玉又如何?”
“这里是我的家,完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界,单这一点,就算真把松翠院东厢给我,我都不会换!”
到底,她的心底还是介意了,崔婉淑的那句话啊......
临过年的前几日,崔婉清整天的和方妈妈,石妈妈,玉兰一起,拿着礼单写写画画,添添减减的。
这亲戚朋友家中的节礼,少不得要一一备齐送到。
崔婉清就算年纪再小,也有四五家亲近的,得单独送礼。
且今年还又多了韩大人府上,先生赵紫英府上,就连两位同门师姐那里,多少也得意思下才行。
这不,直到昨天下晌,送去山庄的两车节礼,才紧赶慢赶的出了京城,总算是给今年的节礼,划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崔婉清体恤丫鬟,给家在山庄的那几个,放了三日假,一年到头,也让孩子们都和家人团聚一番。
想到芳绒她们,身穿新衣,头戴钗环,怀里揣着鼓鼓的钱袋,一个两个都是喜不自禁的给她叩头,真心诚意的说着吉祥话。
崔婉清的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好不舒坦,她侧着头问玉兰,“方妈妈她没有落下什么吧?”
玉兰笑着回话道:“没有,奴婢帮着她老人家,一起检查了两三遍,色色都是齐整的。”
“您给的赏赐,方妈妈自己个买的礼物,还有崔而贵家里捎去的东西,一样不少,全都带走了的。”
崔婉清望着正屋门口,高高挂着的两盏琉璃莲花宫灯,轻声呢喃道:“她老人家辛苦了许久,也是该出去松散松散了,等她们回来,你们也照样有三天假,都好好耍耍。”
“全托主子您心善,放眼瞧去,咱们家那些有体面的丫鬟,妈妈,能得个一日半日的假,可就了不得了。”
“偏生婢子们的运道好,遇见位宽厚待人的好主子,年节假就足足给了三天,让那起子人晓得了,可不得把她们都眼红死?”莺巧笑盈盈的插了句嘴,神色间俱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现在莺巧已经和刚回来的时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做事待人,都恢复了先前的风采,也能和人顽笑几句了。
崔婉清眼看她恢复的这般好,也是欣慰的紧,她双眸含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因着我,现如今的年纪还小,咱们西府又没有正经的当家主母,所以出门做客的次数,也不会太多。”
“这会儿算算一定要去的几家,也几乎都是自己亲戚家,并不须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