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萧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眼底带着浅浅的青晕,似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般。一旁伺候的小厮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自家主子。然而就在这时车外马蹄声响起,正在行走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萧炎慢慢睁开眼睛,眼底的疲惫在瞬间散去,之余一片清明。小厮见太子醒了,伸手撩开车帘去看外面怎么回事,刚一伸头便见裕亲王站在车外,小厮忙忙跳下车行礼问好。
听到外面来人是萧韶,萧炎坐在马车里正了正身体开口让他上了马车,等两人坐稳后,这才让车夫继续赶路。
“皇兄,刚刚父皇召你去御书房可是有什么急事?”
萧韶见自家兄长眼底的青晕,知道他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只是有些事他不能替兄长分忧,心里也很是着急。
“父皇已经下令从虎威军调兵去了南疆,另外还给了外祖父一封密旨。”
见萧炎提到那封密旨眉头紧蹙,萧韶心知定然是极其难办的差事。这几年张家势力越来越大,父皇心里应该有所忌惮。此时还重用张家,一是因为母后,二是因为外祖镇国公手中那三十万的兵权。人人都道君心难测,谁知道以后父皇会不会对张家下狠手。
“密旨上说了什么?”
“父皇让外祖父平定南疆之乱后,将南疆两岁以上的男丁尽数屠杀,以防后患。”说完,萧炎不由叹了口气。
“什么?这……”听到这个消息饶是性子冷清的萧韶也不禁变了脸色。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样做未免也太狠毒了吧?这样做是可以让南疆二十年以内再无力同朝廷对抗,可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那朝廷的脸面可就保不住了。还是说……
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萧韶立刻转头看向萧炎,问道:“皇兄,这件事不做不成么?”
“父皇金口玉言,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更改。况且这封密旨已经在去往南疆的路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萧炎不是什么圣人,为了皇位可以说不择手段,但是一下子要这么多条人命,若是他还真做不出来。
“皇兄,等南疆战事平了之后,张家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萧韶的话,萧炎也立时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雪白一片,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马车上。
见状,萧韶忙上前扶住萧炎的手臂,急忙问道:“皇兄,你没事吧?”
萧炎闭着眼睛冲萧韶摆了摆手,坐直身体对萧韶说道:“你等下去镇国公一趟,把事情告诉外祖母,让他们也好有个准备。等父皇的密旨到了外祖父手里,他估计也能明白了。皇上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臣子,张家注定是要倒了。父皇这一招……真是太狠了。”
萧炎虽然深的皇上的喜爱,但是以他的性格册立萧炎为太子,还是挺让人感觉奇怪的。如今萧炎总算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只是没了外家支撑的太子想要坐稳皇位,无异于是难于登天……
这一刻,萧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脑子里将所有的事情都回忆一遍,萧炎不得不赞叹一声,他父皇这一手玩儿的真是漂亮。只是他已经爬上了太子之位,眼看着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让他放弃绝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尽快的找到外援,这样才能立住脚根。
突然间,萧炎想到了定国侯府。虽然秦家世代都是保皇党,但是若是真的决心拉拢也不是不能成。定国公世子一直对自己有些意思,而且秦家还有一嫡女未曾出嫁,好好筹划未必不能为自己所用。二十万虎威军虽少,但真要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谁又敢小觑?!
“让车夫改道去定国侯府。”
闻言,萧韶奇怪的看着萧炎,不解的问道:“皇兄这时候去定国侯府做什么?”
“找定国侯世子,张家……,经此一役估计是保不住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萧炎已经恢复了之前平静的表情,只是眼神比先前更加明亮。
“前几日我在晋阳遇上秦川的事不是跟皇兄说了么?他现在已经被送去军中历练了。”
听萧韶这么说,萧炎仔细想了想萧韶回京之后似乎跟自己提过这件事,只是当时自己事情太多,并没有放在心上。
萧炎叹了口气,事情真是凑巧了。秦川此去晋阳军中,以后定是要接管定侯公府的。好在晋阳距离京城不算太远,来往还算方便。
马车赶回太子府,萧韶在门前下了车骑马往镇国公府去了。而萧炎一路回了书房,换下身上的朝服让小厮找管事的过来谈话。
且说秦川。
紧赶慢赶秦川终于在半个月后来到了南疆地界,因为战乱,越往南走逃难的百姓越多。骑在马上,秦川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目露惊慌的百姓,饶是他心肠再硬,心中也有些酸酸的。
又往前行了一段,眼前这天色已经黑了,秦川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因为南疆毒物甚多,所以大热天秦川也只能燃起一堆火堆预防毒物的偷袭,同时也能烤些馒头面饼果腹。
离他不远处也有五六个个逃难的百姓在休息,其中还有两个只有四五岁的孩童窝在大人怀里安静的睡着。许是嗅到了食物的香气,两个孩子慢慢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到秦川架在火堆上的馒头,咽了咽口水抬头对抱着他的女人说道:“阿妈,我饿。”
袱里找到一个水袋,拔|开水袋的塞子放到那孩子嘴边,轻声道:“乖,喝两口水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