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君子恒审过宫婢,宫婢坚决认定白青亭就是伤害安遂公主的凶手。
他道,“那宫婢的说词,基本可以确认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认为是你害了她的主子,而非受人指使。”
白青亭嗯了声,他在审讯宫婢的时候,她便同坐在刑房屏风后面。
在审讯的过程中,她通过屏风的圆孔细细观察着宫婢的言行举止。
说到龙玫仍旧昏睡不醒之时,宫婢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微抬,这是伤心的表现。
而当君子恒提到她,宫婢大吼大叫及手用力地挣扎绳索怒斥她是凶手之时,这两个动作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表明宫婢是真的在愤怒。
只有是真的忠心为主的奴婢才会真的伤心,也只有是自心底认定她是凶手才会真的愤怒。
蔡迅那边小四也了回禀:“一个月前,蔡迅的书房的确被烧毁了一大半,他极为痛心,在书房时便怒斥严惩了管书房的奴仆,四名奴仆一死三伤。但很奇怪的,他回了寝室后冲冠的怒火仿佛被什么浇灭了,自此不再提及书房被烧毁一事,还下了死令,以后谁都不准提及。”
“熟知书房内的字画及孤本对蔡迅极其重要的蔡夫人也为此感到惊讶,她曾私下与贴身的嬷嬷提及此事,说蔡迅这么快便熄了怒火并严禁所有人不准将此事外传,其中定有什么缘故,她虽知内里定有蹊跷可也不敢声张。”
“若非特意去查,旁人还真难以知晓蔡府书房曾发生过走水一事。”
小四禀完便退到一旁,与小一挤眉弄眼,这下公子的病可好全了!
小一不禁抹了一把发热的眼眶,公子病了两个月,他也随着心酸了两个月,真不容易啊!
“他当然不敢声张,倘若太子殿下知晓了此事,不必我去取他性命,太子殿下便能让他无声无息地寿终正寝。”君子恒给她送来了桂酥,白青亭正吃得津津有味,“这桂酥是你府里自个做的?”
“是,桂酥是海宁府来的厨娘亲手做的。”君子恒递给她一杯泛着热气的香茗,“这大红袍则是我亲手泡的。”
白青亭接过道,“海宁府啊,怪不得总觉得你给的桂酥特别好吃,这大红袍也好喝得很,谢谢!”
“你恐吓他不是想揭开当年的事情,而是要令他终日惶惶度日。”君子恒将她的心思看得通透,“你想要的结果应不仅仅如此,是么?”
白青亭双手捧着热气凫凫的香茗,一大口喝下,她咪着眼发出满足喟叹,笑意吟吟,“其实要是心里没鬼,那几个字不代表什么,谁又会真的在意。”
可偏偏蔡迅心里有鬼。
“蔡迅当年便有悔过之意。”
“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在我父亲与表哥死后不久便辞了官去享清福。”
君子恒宠溺地凝视着她,没说话,只是又将她手中空了的茶杯再次添满。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会轻易放过他……若他真有悔过之意,那安遂公主一案便会与他无关,倘若有关……”
她会将他制成鲜尸的哦!
白青亭眉眼弯弯,笑得欢快。
君子恒看着这样笑着的她不由眸光微闪。
一旁的小三微退了一步,越与白代诏接触,他便越常看到这种说不出诡异的笑容,可转瞬间这种笑容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他的错觉么?
隐于暗处的小二也不禁想起那一个夜晚,姑娘那一双精亮得骇人的眼眸。
白青亭收起脑海中嗜血的场面,不觉失态的她问着君子恒:“安遂公主为何昏睡连你都诊不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想起龙玫那张精致的小脸,倒下前龙玫还娇滴滴地唤着她白代诏姐姐,那如夜莺歌唱般好听的声音犹如在耳。
她不能让龙玫有事!
不能是因着她的缘故而害了那么可爱漂亮的女娃。
“祖父都诊不出来,我诊不出来已在意料之中。”君子恒自长到二十一岁,还是初次对自已的医术产生了不满。
在最关健的关刻,他不能用医术帮她脱困,那他的医术还有何用?
白青亭看得出来君子恒一提龙玫的情况他便十分沮丧的情绪,虽然微乎其微,但她还是感觉得出来。
“安遂公主若如你所说,全身上下只有脑后受的伤,那么伤口便极有可能大有问题,兴许突破口就在那里。”白青亭道,“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必在君院首之上。”
这个可能君子恒不是没想到,只是他找不到这个突破口。
对于她的安慰,他也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蔡迅那边我会再查查,看安遂公主一案是否与太子有关。你好好待在牢里,可莫乱跑。”
君子恒已将这些日子以来所了解到的白青亭给深想了一遍,按照她的个性与行事,他觉得这种半夜跑出牢里去闲逛的可能性对她来说实在是高。
“安啦,不会乱跑的。”白青亭挥着手送走君子恒。
君子恒走时的神情与目光皆不太相信她,嘱咐道:“即便乱跑出去了,也要给我安然无恙地乱跑回来。”
小三默,小二默,白青亭更默。
当夜子时,小二将君子恒留下来的钥匙插入铁栏中间的牢门铜锁里,随着咔嚓一声,牢门打开了。
白青亭在小二果然如公子所言的眼神下喜滋滋地踏出牢门,她淡定道:“小二,带我飞吧!”
“姑娘要去哪儿?”小二瞄了眼对面与长长牢廊两侧的牢狱,铁栏内的囚犯皆睡得死沉,发出彼此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