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起,被竹下草芥放置于矮小四方桌左上的那一叠稿子是自行的抖动起来。最开始的二,三秒,幅度还不大,继而就如同大厦倾倒一样的垮塌下来。不仅如此,榻榻米,天花板,乃至整个屋子都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不好,地震了。”最终得以反应了过来的雏田友美,并没有一个起身动作就脱口而出道。
比她说话还要早了一,两秒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的竹下草芥,四肢并用,连蹬带爬的慌忙起身,却不是朝向屋子外面跑。整个人是停在了雏田母女中间的他,直接张开双臂是一下子就如同母鸡保护小鸡们一般的扑到二人的身体上面,继而让她们好躲在个人的身下。
明显感觉到了地震所带给人那一种眩晕感,以及内心所禁不住产生出面对死亡恐惧的竹下草芥,即便深知日本是一个多地震的国家,经历过了大大小小无数次,也仍旧克服不了人性的弱点之一,贪生怕死。不过,身为男人,作为父亲的他,就在那一刹那间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继而做出了宁可牺牲自我,也要保护妻儿生命安全的念头和举动。
为此,竹下草芥是最清楚,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的出发点,是才不顾个人安危的做出了那样的一个举动,毕竟摇晃得太厉害。何况雏田旅店又不是自己东京都那一个没建造多少年的家,并且还是全部采用了最好的建筑材料,抗震十级以上。而这一间百年老店,可是大部分由木质材料建筑。所以,就难保它不会就此垮掉。
“妈妈,我害怕。”不但切身感受到地动山摇,听见了屋子里面的东西是不间断发出从高处掉落下来的声音,而且还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的雏田美嘉,哪怕是在爸爸坚实臂膀的保护之下,也仍旧被吓得紧闭双眼,心脏狂跳不止和面露惊恐之色道。
同样是被吓得不轻的雏田友美,虽然也经历了不少次地震,但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大的强震。伸出双手赶忙抓住了女儿两只手的她,一面是出于母性本能的把她朝自己的怀里面拖拽,继而好抱住美嘉,另一面是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和她们母女经历了一个生离死别的竹下草芥,被天花板上面掉落下的吊灯的灯罩是不偏不倚的恰好砸中了他的背部。感觉到了一阵阵疼痛的他,继续不管不顾自己的安危,而是用他的左右手掌是分别遮挡在了她们二人的头顶上面。
就这短短地几十秒,足以让不少人是阴阳两隔。当地面不再摇晃之际,竹下草芥是仍旧没有挪动开自己的身体,以及双手,毕竟是还不放心。生怕接着又是一个余震的他,大约等了半分钟之后,是才缓缓地移开了自己的身体和双手,大声命令道:“快,你们母女先出去。”
麻利站起身来的雏田友美,仍旧没有松开女儿的双手,搀扶起美嘉,并在竹下草芥的继续保护之下是离开了屋子,从而来到了相对空旷的花园当中避震。这个时候,住在旅店当中的不管是客人,还是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地汇聚于此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七嘴八舌起来的他们,对于刚才所发生的强震仍旧是心有余悸。不着急,也不敢返回屋子里面去的这些人,自然是要等一等再说。
被吊灯的灯罩是砸中了背部的竹下草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瞧见雏田母女安然无恙的他,心里面可就踏实了不少。自己不顾个人,而是关心起女儿道:“美嘉,你没事吧?”惊魂未定的雏田美嘉,虽然仍旧后怕,但是意识上面很清醒。摇晃了一下脑袋的她,以此表示自己没事。
仍旧是拉着女儿双手没有松开的雏田友美,也留意到了竹下草芥的背部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她,不冷不热道:“你的后背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一个木质灯罩给砸了一下而已。”当即比较疼,而现在仍旧是隐隐作痛的竹下草芥,活动起双臂,以此检查和表示没有伤筋动骨,而只是遭受到了一些皮外上面的伤痛。深知自己稍加休息一下的他,再接受一下跌打酒的舒筋活络也就会完全没事道。
“没事就好。若是你有一个闪失,我们雏田旅店可赔不起你这一条命。”仍旧没有表现出热情的雏田友美,哪怕心里面已经开始融化了对他冰封已久的心,也死不承认。就在刚才经历那一场可谓是生死离别之际,他没有只顾个人就跑掉,而是奋不顾身的以个人的身体和性命来护住了她们母女的周全。即便这一个男人过去是如何的对不起自己,也因为刚才的最佳表现是赢得了可以化解彼此之间长达十几年的一个恩恩怨怨地契机。何况自己那一颗心还从未对他完完全全地死过。要不然,也就不会偷偷摸摸地既要收集他获奖的各种纸质刊物的报道,又要大骂不止。
“爸爸,你先前真是太勇敢了。”心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的雏田美嘉,脸上绽放出了一分笑容是深感自己有这样一个爸爸而特别自豪道。
“这和勇敢可扯不上任何边。”可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说的竹下草芥,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毕竟保护妻儿是他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若是换成和自己没啥关系的她人,他早就头也不回,夺门而出的跑了。
这甚至比范跑跑还要跑得快。没有经历过大地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理解和明白那一种刹那间带给身心上面的巨大恐惧感是怎么一回子事情。完全就不会给你多余的时间去慢慢地想,而是往往只会做出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