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晔十二岁,而女孩看着也才有八九岁,许是吓怕了,一直哭个不停。
陆晔安慰了一会,见她还在不住的哭泣,有些好笑的说:
“喂,小丫头,你该不会是被水鬼附身了吧?”
陆晔的话成功的阻止了女孩的哭泣,只见她眨巴了一下刚被眼泪洗过的眼睛,全身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满眼的迷惑。
陆晔知道她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说她水鬼附身,便玩笑的说道:
“不然,哪里来这么多眼泪呢?”
小女孩听完他的话,睁大了眼睛,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随后便见她破涕为笑。
“是你救了我?”
陆晔看了看四周,眉目含笑的说:
“不然呢?难道还能是水鬼?”
女孩听了又是一笑,歪着头说道:
“你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口吻中有着旁人没有的理所当然,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习惯了发号司令的语气。
陆晔当时也没有觉得不妥,看她既哭又笑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且她还是自己救上来的,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
“小丫头,我可是你的恩人,是不是该你先说呢?”
只见女孩歪着头,想了一会说:
“你是我的恩人,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才好报恩呐。”
陆晔看她认真的模样,笑了笑说:
“陆晔。”
“周德音。”
周德音如实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而陆晔当时并没有意识察觉到怀里的这个女孩就是公主。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陆晔嘴里低喃着诗经里的《有女同车》篇,低头对周德音说:
“你的名字很好。”
周德音一听他便将自己名字的出处念了出来,心中忽的生了一股较量的意念。只听她开口道:
“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
周德音吟咏完了之后还抬头看了陆晔一眼说道:
“你的名字也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陆晔随口问道。
“不过,我觉得你可比宋玉和他笔下的神女美多了。”
说完便笑了起来。
陆晔知道她因何发笑,因为刚刚她吟咏的是宋玉的《神女赋》,这也是自己名字的出处,当年宋玉就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虽说陆晔从不觉得美男子之称有何可骄傲的,不过这会听着周德音的称赞。却又觉得心旷神怡。
八九岁的年纪,若不是博览群书,怎么会这样张口即来,不知不觉中,陆晔便对周德音多了几分好感。
最后陆晔将她送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周德音竟然是当朝的德音公主,惊讶之余,还在笑着自己的迟钝。
同样,周德音也知道了他是荣兴侯的长孙。这次来大佛寺是为了亡故的双亲还愿的。
就在前不久,荣兴侯世子及其夫人病故,只留下陆晔和弟弟陆煜。
许是命中该有此劫,才有了二人的相逢。大佛寺一遇,便是那个属于周德音劫数的开始。
在周德音知道荣兴侯偏心,要将候位传给次孙的时候,周德音缠着昭仁帝将侯位给了陆晔,怕陆晔觉得自己多事,也不敢向他邀功。
只是悄悄地离宫去祝福他。
陆晔自从父母去世后。就觉得自己与整个陆家都格格不入。
陆晔自小跟父母在外,并不在京城,许是因为这样,才不如长在祖父跟前的弟弟受祖父喜爱。
先是祖父不喜,再后来因为爵位的关系,亲弟弟与自己有了隔阂,虽说后来他做了荣兴侯,却没有丝毫开心。
可是圣旨颁布下来,总不能抗旨不尊吧,只想着,将荣兴侯府在自己手里再次鼎盛起来,这样,或许祖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那段时间的陆晔是孤立无援的,好在有周德音。
少年少女之间无话不谈,一个博览群书,一个强记博闻,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且对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的似乎格外的快,转眼陆晔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而周德音也已经十二。
每年六月的时候,他们都会去大佛寺的放生池旁,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时间也是相遇的那一天。
周德音将手中的乌龟放在地上,拿着棍子捅着乌龟后背上的硬壳,口中还嘟囔着说:
“快走啊,快进去,前面就是你家了......”
捅了一会,也不见乌龟有动静,还是缩着四条腿和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傻呀,怎么不走呢,我可是在御膳房专门挑了你出来,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周德音说完,见它还不动,丢掉棍子,掐着腰,气哼哼的拿它没办法。
陆晔在一旁忍着笑看着周德音跟乌龟对话,不对,是说话,因为乌龟根本不理她,没有对话一说。
周德音听到闷笑声,生气的转过身来,指着陆晔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哼,好哇,你敢取笑我。”
说着作势就要扑过来,陆晔不躲不闪,她来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