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文打开陆晔递过来的手稿就看到白莲写的那首小诗。
红袄彩裙紫流苏,浓妆艳抹耳中珠。
环翠朱钗千般好,不及君赠发间梳。
周弘文看到诗稿的第一反应就是,白莲身边有陆晔的眼线。
女儿家的手稿跟贴身的东西差不多,如何能被外人得知,陆晔竟然拿到了白莲亲笔书写的诗稿,这不是有内鬼是什么!
周弘文想到了白莲白天与自己说的话,她说,她如今不想再跟陆晔扯上一丁点的关系了。
周弘文是局外人,看得清楚,只怕这只是白莲一个人的想法,依着陆晔这般的执着,怎么会轻易的放下。
要周弘文看,这满朝文武,京中子弟,还真的再难寻到一个能比他更出色的人,若是一般的闺中女子,得陆晔如此记挂,只怕会迷得三荤五素,不知今夕何夕了。
可是,这个人偏偏却是白莲。
周弘文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上一世,他与阿音爱恨纠葛,至死不休,这一世,陆晔却又爱上了装着阿音的白莲。
周弘文心中叹息,虽然听阿音说,陆晔逼宫的时候,自己因他而死,或许是因为没经历过,周弘文对他的恨意远没有阿音那样深刻。
若不是睿王叔从中作梗,陆家也是和和美美的,依着陆晔的能耐,也是国之栋梁,是不会有后来的事情的。
一切皆有因果,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因。
只是,阿音说了,今生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就为这一句话,做哥哥的也不能看着陆晔继续纠缠于她。
周弘文将题写着那首诗的手稿折叠了起来,放到了怀里,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派的温和,若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眉间眼底的愉悦之色。
“多谢陆侯告知,白姑娘既然倾心于本王,本王定不相负。陆侯当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白姑娘既然无心,陆侯就是做出千般举动,怕也是枉然。”
陆晔此刻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了裂痕,若是周弘文能娶白莲做正妃,陆晔也不会来这一趟。男人想要喜欢的女人,各凭本事。
可是,如今,眼看着白莲是倾心于周弘文的,周弘文自身都难保,又怎能护妻儿周全。
周弘文说的没错,自己越俎代庖,但是却没能忍住这一行。
白莲对自己已经避如蛇蝎,若是直白的跟她说起郑王,只怕更遭到她的反感。便想着从郑王入手。若是周弘文心中有她,知道他这个郑王完全就是个摆设,护不住她,就应该知难而退。
陆晔一直有信心,她最后一定会是自己的。但是对上白莲自己倾心于别人的事情,他也是束手无策的。
陆晔心思几转间,再看向周弘文的时候,已经不复刚才的神色,他嘴角依旧上扬着,只是眼底却没了笑意。
“王爷莫要后悔才是。”
话说到这里。周弘文觉得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端起了茶盏,沉声说道:“本王乏了,就不送陆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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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之后。白莲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身边的人手有陆晔的眼线。
便开始着手盘查自己身边的人。
荔枝樱桃是自小跟自己一块长大的,绿萝红裳是在彭城的时候买来的,她们四个是近身服侍的。玉竹更不用说,是杨青送来的,断然没有背叛的可能。
樱桃负责起居和贴身的事物,荔枝为人木讷。嘴又极严她管的是文房四宝,虽说那诗稿传出去,但是白莲是相信荔枝的。绿萝红裳分别管着针织女工,还有一些香料和饰品。
其他的丫鬟是入京后进来的,都是京城白府原有的下人。在自己院子里的那几个,又都是做着粗使的活计,鲜少有进内房的机会。
会是谁呢?
白莲心中是向着自小跟自己长大的那两个,至于后来买来的绿萝红裳,心中是有几分怀疑的,但是没有凭证,白莲也不想冤枉她们。
只有平日里更加注意自己院子里的动向。
好在杨青送进来的消息都是只经玉竹的手,白莲看完后就销掉了,旁人谁也不知道。
杨青送来的纸条上,写了两个字:明日。
白莲看了后,眉目舒展,嘴唇轻扬。
明天是三月十二。
这一天,会是让人纪念的一天。
京城的风波,也是在这天掀起。
次日,白莲梳洗妥当,心情很好,由着樱桃给她穿上了一件最新裁制的春衫,嫩绿色的绮罗群,一层层的散开,月白色的广袖衣衫,衬得她面色红润,如脂似玉。
白莲今天不用出门,也知道那件事一定会顺利进行,自己只需要等着杨青的消息就行了。
午时的时候,白莲算着时间,想着大概那头将要发作了,这时,守门的婆子来了玉琼馆,说是一个姑娘有急事在后门要见自己。
白莲想不到会是谁,听到是急事,便让守门的婆子将她放了进来。
从那女子进来后,白莲看了她一眼,从装束上便看出她是哪个府上的丫鬟,这样服饰的丫鬟,白莲在郑王府见过。
那丫鬟给白莲行了礼,神色之间有些凝重,回禀道:
“姑娘,我家王爷有急事,邀您去昨日的凉亭一叙,王爷身边侍卫不便前来,特让奴婢在后门处等候姑娘。”
周弘文是见过自己从后门进出的,白莲心里信了一半,她看着那个丫鬟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换好衣衫就过去。”
“姑娘,王爷让奴婢备好了马车,说让姑娘不用骑马,直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