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跟在陆晔的身后,早在他们事了,朱悦哭诉的时候,陆晔就趁着于明德侍从离开的那片刻,带着白莲进了于明德旁边的厢房内。
木制的墙壁,隔音效果十分的不好,朱悦跟于明德的话,两个人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白莲跟朱悦接触过,还真是出乎她所料,朱悦平日里温温柔柔的,说个话虽然让人生厌,却也不见得有多阴狠。
这会却开口闭口的毒辣,尤其是说道那句:“那就不要让他说出去”的时候,声音虽说平缓,但是语气却是阴冷。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算是陆晔所说的将计就计了,只要他此刻出现,朱悦的一切都是白做了,因为陆晔可以作证,是朱悦设计陷害,于明德的罪责可脱,朱悦就是用了美人计,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搞不好还要拉上胡天硕。
就在陆晔转身,将要迈步出去的时候,白莲抬了抬手,想要拉住他,可是毕竟是忍住了。
她忍住的原因,是因为想到了陆晔的立场。
若是按照白莲此刻的打算,是想将计就计到底,直接让于明德按照朱悦所说的那样做了,只要他做了就有痕迹,包括至关重要的赵云清,他们要灭口,肯定也不会挑在巡抚的监牢里,很大可能是在押解进京的半路上,只要救下赵云清,到时候朱洪和于明德都是死罪。
这样一来,既整了朱洪,又拉下了睿亲王的人。
白莲想的好,却忘了身边的这个人,如今是站在睿亲王一边的,他本来就对自己的一切很是怀疑,若是给他知道自己处心积虑的搅合睿亲王的事情,到时候会怎么想?
朱赵两家的事情是因为关系到自家的安危。那个于明德呢,要如何的解释。
这就是白莲忍住了拉陆晔的冲动。
陆晔将出门的时候,回身看到白莲还没有放下的手,问道:
“有事?”
白莲摇了摇头。陆晔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留在这里吧,我过去,等事情了了,我带你回去。”
白莲脑中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郁,点了点头,由着陆晔关上了门。
陆晔走后,白莲才想到,陆晔让自己留在这里,而不是跟着他去,大概是因为那边屋子里的场景有些那啥,想到这里,便想起了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漫长的那段等待。
就在白莲第n次想要问问什么时候能上去的时候。陆晔却开口说:
“那女子给于明德敬的酒里是下了药的,再等等吧,药效没那么快过去。”
就在白莲想开口问起,下的什么药,随后脑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的想到了是什么药了,还在庆幸自己的嘴慢,没有说出去。
于是,再开口的话便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莲不记得陆晔让人去调查过,所以。白莲好奇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记得那时候陆晔一笑,一如前世里惯有的那种笑容,犹如春风拂远山般和煦,若不是见惯了。只怕又会因笑失神。
“她敬酒的时候,那壶酒是在布政使经历胡天硕桌子上拿来了的,离她最近的是按察使,她却舍近求远,必定是因为提前准备好的,她敬过酒后。她用过的那壶酒,胡天硕并没有动过,而是在众人微醺的时候,悄悄的倒掉了。这个情况只能说明,那壶酒有问题,加上你之前听到的那番话,想来是八九不离十。”
陆晔说的清晰,白莲也听懂了,由于那时她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陆晔所说的那些细节,想着,就算自己一直看着,也不一定能发现这些细节,陆晔总是这样,蛛丝马迹的事情,都可以推测到他人在想的是什么。
他是这样的敏锐的一个人,心细如发,观察入微。连旁人的一个表情,他都能看出三分道理来。
如此心思,如此深沉的一个人,当初自己怎么就觉得他对自己是纯粹的呢?
就在自己以为天下间只有自己了解他时,他又隐藏了起来,将一切都隐藏,临死都不明白他究竟为了什么!
陆晔说完这番话,并没有看到白莲听到后欣赏或是感兴趣的目光。
只见她表情有些凄迷,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眼睛看着自己,那一双漆黑如墨,清澈似水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光,似在看着自己,又似在看着其他。
陆晔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没有打扰她,还是白莲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怔愣着看了陆晔许久,随后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之后说道:
“巡防营佥事的位置真是埋没了你,陆侯应该去的地方是刑部或者是大理寺。”
白莲说的是实话,陆晔却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在巡防营?”
陆晔也是今年春天刚升了巡防营佥事,原来也只是个副手,陆晔上次听白铭文说话,连他都不知道,白莲是如何得知的?
“......”陆晔总是能从自己的话里挑出遗漏,白莲有些不知如何作答,这件事还是在京城的九德号分号送账本来的时候,自己才知道的,陆晔,严家,睿亲王都是白莲要留意的对象。
当然了,这些是不能告诉陆晔的,于是,白莲开口说道:
“是陆侯自己说的,怎么却忘了?”
白莲撒了个谎,反正陆晔再问,自己就这样说,他又不能怎样。
陆晔听了之后,笑了笑说:“哦,是吗,我倒忘记了。”
之后两个人倒是没再说其它,而是静静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