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说完,便看向了白莲,深邃的眼神里有着一丝笑意,说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陪着你一起来?”
顾衍这样问,白莲就有一丝尴尬了,十分不自在的笑了笑说:“呵呵...我以为顾大人很亲民。”
顾衍看着白莲找着蹩脚的借口,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到有兵丁牵来了马,说道:
“人看过了,走吧。”
“嗯。”
回去的时候,顾衍并没有骑得那么快,始终跟白莲并驾齐驱着。
已经是傍晚了,日头并不像来时那般毒辣,有风迎面吹来,带着丝丝的药味,白莲止不住又想起了刚才看到杨青时的场景。
那般炎热的帐篷,还有被病痛折磨到消瘦的病容。想到这些,白莲又是一阵难受。
“顾大人,要多久才能得知治疗寒热病的药物?”白莲问。
顾衍侧头看着她,她的眼睛依旧红肿,神色还是十分的黯然,顾衍以为,白莲看过那封信后,依着她的聪明也能推测出来。
如今她这样的问自己,不过是不能安心,想确认一下而已。
“今天你去看望的那个人是谁?”
一定是这个人,让她这样的关心则乱。
白莲一愣,没想到他不答反问,想到他的问题,又想到杨青,温声的说着:
“一个亲如兄长的人。”
顾衍点点头,随后说着:“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
顾衍说完,白莲悬着的那颗心也没能放下。三五日,七八日,说着轻巧,可谁又知中间有什么变故,谁又知道依着杨青现在的境况,能否撑过去。
顾衍看着她的表情凝重,没在说什么。之后一路无话。
白莲回去后,天色已经黑了,进了后院后,看到堂屋里灯光大亮。而卫氏就坐在正厅里。
白莲看到后,便低着头走了过去。
进去后,白莲想扯出一丝笑,跟卫氏撒个娇,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卫氏生气的声音传来:
“你去哪儿了?”
白莲听着卫氏愠怒的声音,心中一怔,长这么大,卫氏还是第一次这样生气,白莲不由得放低声音,想去拉卫氏的胳膊。
“娘亲,我今天就是出去随便逛了一下。”白莲知道卫氏一直阻止自己去探望杨青,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大概是卫氏知道了,今天才这样的生气。
卫氏一听白莲狡辩。更是恼火:“还撒谎!这满院的人都知道,你独独瞒着我自己。如果......”卫氏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白莲一看卫氏哭了,吓了一跳,便不敢再找借口,连忙安慰着说道:
“娘亲,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去了。”白莲说完,看着卫氏还在哭,便又说着:“娘亲。您仔细身子,快别哭了。”
听白莲说起孩子,卫氏忍不住双手附上小腹,更是伤心的说:“囡囡。不是娘亲生气,你爹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还瞒着我,若是...若是你爹爹有个好歹......”
说到这里,卫氏有些哽噎。
原先也没觉得白铭文这样重要,只是今天猛地知道白铭文染上了这势如猛虎的寒热病。顷刻间便觉得天都塌了半边。
这么些天以来,只要染上病的人,无一生还,卫氏想到白铭文若是没了,家里的小时,白莲以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都成了没父亲的孩子,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深刻的觉得这个家要散了一般。
白莲在一旁听着,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卫氏知道了白铭文染上了寒热病。看着卫氏为白铭文担心的样子,白莲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担心起来。
卫氏现在怀着孕,与平日不同,前几年卫氏在怀胎五个月的时候落了胎,身体就有些损伤,如今白铭文不再,白莲可不敢大意。
“娘亲别担心,治寒热病的药已经找到了,过些日子爹爹就能回来。”
卫氏听了白莲的话,不相信的问着:“找到了?”
“嗯,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娘亲只管安心。”
白莲说的真诚,卫氏也相信了,心有余悸的说着:“那就好,我刚刚真怕你爹爹......”
白莲苦笑了一下,知道卫氏脑补过度了。
卫氏这头安心了,白莲却不能安心。白铭文再过几日也没事,怕只怕杨青。
白莲现在只要闭上眼,脑海就浮现杨青在药桶里形销骨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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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白莲每天都让玉竹去驿馆问一下消息,每次玉竹神色黯然的回来时,白莲的心便沉一分。
到第四日的时候,白莲坐不住了,亲自去了驿馆,这一去却扑了个空。
一问之下才知道顾衍去了江城,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白莲如今没有顾衍的消息,又不知道杨青的情况,只剩下焦躁不安,从驿馆回来,也没有回县衙,而是直接去了东南安置营。
不出意外,没有顾衍的跟随,白莲根本进不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那边围得严严实实。
白莲看着士兵抬着病故的人,集体送到三里外的焚烧地处理,便觉得触目惊心。
白莲凭着记忆,找着那日去看杨青时的路,记得是个黑色的帐篷。就在这一片帐篷的旁边不远的地方,白莲看到了记忆力的那个地方。
白莲看了一眼吓得肝胆俱裂,开口就问着那个哨兵说:
“那边怎么了?”
那个哨兵顺着白莲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冷漠的说了声:“里面的人没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