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属正常。虽然我们不过寥寥数月未见,却也足以改变一个人。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人和事,已经变得愈发陌生。”
“或许就连我自己,都在不知不觉地改变。”
不等秋荷言语,东陵馥已轻拢大氅,转身朝着屋里走去,留下了院中各有思虑的二人褴。
径直踏入厢房后,她反手将雕花木门掩上,甚至还落下了木栓,将那两个多事的姑娘阻挡在外。
缓步朝着内室走去时,东陵馥亦将房内的烛火逐个灭了去。
许是习惯了院中的幽暗,当她面对这些耀眼的烛火时,已觉无比刺目。
在沉夜中依着床沿坐了下来,东陵馥顺手抓过绵软的圆枕,将其抱在了怀中。蹬掉脚上的绣鞋,她将双腿一收,便这么静静地坐着。
说不清究竟过了多久,东陵馥只知屋外的秋荷与玉岑在几番劝说无果下,已终是离去。
随着时光悠悠而逝,待周遭连风息都散去,唯剩一片静沉的死寂时,困倦才丝丝点点的朝她袭来鲎。
又是为什么?
明明她的身子早已疲累不堪,可待她合上双眼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却又历历在目,挥散不去。
以至她全然失了倦意。
忽然,屋外响起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那是她记忆深处想忘却无法忘掉,冥冥中早已刻骨入髓的一抹声息。
猛地一惊,东陵馥站了起身,而她手中的圆枕则倏地掉落在地,并翻滚着直到触及刚踏入屋内的那双绛紫锦靴,才终是停下。
“皇叔。”
看着身着常服的东陵晟正朝自己缓缓走来,东陵馥下意识的轻唤了眼前男人,却又犹自向后倒退了几步。
见这男人已朝自己渐渐逼近,东陵馥看向他凝视自己那深幽无际的眸光时,只觉心脏就若被什么东西猛地敲打了般,一袭令人慌措窒息的压迫感让她再度朝后退开了步子。
片刻后,直至她背脊抵上一道冷硬硌骨的石墙,东陵馥才明白,自己已是退无可退。
静宁住心神,她微微扬起下颌,抬眸迎上了男人审视的目光。
借着月华映入屋内的清冷光耀,东陵馥将他的眉眼神动寸寸点点的收入了眼底。
此刻,窗间的银辉浅影正将他秀挺的鼻与潋滟的薄唇勾画出了一抹冷魅惑心的冶艳。
可他能以颠倒众生的极妍凤眸中,却沉着一抹寒彻入骨的深冷。
当周遭的一切再度归于死寂时,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说些什么。
厢房内,唯有东陵馥的指腹轻刮在石墙上发出的磨砺声响,窸窸窣窣。
“皇叔是怎么进来的?”目光掠过微启的雕花木门,东陵馥刚一开口,便发现自己问了极为蠢笨的问题。
在北胤国,只要是这男人想去的地方,又有哪里是他不能去的呢?
果然。
看着东陵晟微微勾起唇角的模样,她有些懊恼自己。
原来,对于一些人或事,一旦有了习惯,便会成为身体的记忆。
无论何时何地,这抹记忆都会清晰如新,不曾有丝毫改变。
霎时,东陵馥猛地转过身,背向了东陵晟而立。
不去看,不去想,也不去揣测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或许唯有如此,才可让她在今夜过后,还能全身而退。
想起皇叔白天抱着坠入冰窟的青芜离去时,凝视自己的眼神,东陵馥不自主的将双手轻抵在墙面上,合了合眼,淡淡道,“皇叔深夜前来,是为了你的女人来兴师问罪的吗?”
“朕今日派人检查过,那破开的冰面处早已教人暗中凿出了裂痕。这一次的意外既是有人刻意为之,朕自然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身后,东陵晟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他虽是道着盘问的话语,口气却十分笃定。
闻言,东陵馥挑开唇角,淡然一笑。
是啊,她怎就忘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她所有的一切都逃脱不了皇叔的掌控。
“真是奇怪,皇叔既认定是有人蓄意加害萱妃,那为何不直接将此事交由宗人府调查,反是大夜晚的跑来我的房间,似乎有些欠妥?”
东陵馥一字一顿地轻笑而语,只将说话的语速放得慢些,再慢些。
在心中,她已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令他不易察觉出自己随那突突乱跳的心脏而轻颤的嗓音。
她话语刚落,一抹由后方而来的力道便将她朝前一压,令其身子贴靠上了冰冷的墙壁。
霎时,随着一袭紧固的疼痛传来,她的右手腕已教身后男人用大掌钳握住,并死死地按压在了墙面上。
听着东陵馥因疼痛而从唇间轻溢出的声息,东陵晟眸光锐利的看向她,一字一顿的凝声道,“冰靴虽是南沂国送来的贺礼,但却是你向皇后提议在长至节的盛典中
单独向朕呈上。”
“朕审讯过在冰上做下手脚的太监,他已交代出是受你指使所为。”
许久,看着缄默不语的女子,他沉了嗓音,继续道,“方才在来此的路上,朕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处置你。”
“如何处置?皇叔是要将我也丢进冰窟里一报还一报,还是再赐我一次荒刑来为你的女人出这口恶气?”
东陵馥淡淡地说着,似乎她话语中的那个人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忽觉肩上的力道一重,随着一袭裂帛的声响传来,她的衣襟已被身后男人扯开,露出了光裸的肩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