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微动,她应道,“回太子,摄政王警告小女子说,眼下北胤叛军作乱,绝不可让将士们整日只顾坐拥美人在怀,而乱了军心。他让我们宴会结束后,便尽早离去。”
“可青芜认为,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便是最重要的,所以才顶撞了摄政王。”
言语间,青芜梨花带雨的抽出了袖中的丝绢,嗓音中尽是委屈软腻。
听完她的话语,东陵皓的脸上已泛出了青白之色。而宴会中,将士们则是瞬间转了话题,竟放下手中酒水,开始了又一轮的谈论。
“青芜姑娘不过是一介女子,不懂军国大事也属正常。既然你顶撞了皇叔,孤便做主,命令你此番伺候在皇叔一旁,算作赔礼。”
轻移步履行至东陵晟身前,青芜欠身朝他一福,“青芜方才顶撞了摄政王,还望摄政王勿要责怪。”
此时,一名端着酒坛的宫人已缓缓来到了二人身旁。
将目光落向那精雕细琢的玉色酒坛,东陵皓微微一笑,“皇叔,这酒可是孤珍藏数年的进贡上品。”
“孤今日特意带来,就是想与皇叔与众将士畅饮一番。”
在他的示意下,伺候的宫人将酒杯递至了青芜手中,并朝杯中斟满了浓香迷迷的酒水。
一眼瞥过捧着酒水的女子,东陵皓笑言道,“青芜,还不快敬皇叔一杯,就以此酒当作赔罪好了。”
皇叔向来谨慎,若宴会刚一开始便在酒水中加入毒药,他必会发现。
如今,酒过三巡,他应该已放松了警戒。
更何况,此刻有与姜晚词容貌相若的青芜陪伴在侧,皇叔定会心猿意马疏于防备。在这个时候下手,他绝难觉察。
而这杯他已加入了无色无味毒药的酒水,便是饮下后,那毒素就会立刻侵入肺腑,即使是功夫再厉害的人,也绝无可能以内力将毒逼出。
这个宴会,他不仅要让东陵晟声誉尽毁,更想要取他这个皇叔的性命。
此时,端着酒杯的青芜已在东陵皓的催促下来到了东陵晟身旁。而东陵皓则是笑着举起了手中酒杯朝在场众人开口道,“孤先干为敬。”
就在这男子仰头的一瞬,竟有一抹“刺啦”的声息传来。
他猛地转头看去,却见青芜将手中酒杯用力的砸在了地上,而那酒水触碰到泥土的瞬间,已有一袭冒着白烟的气泡升腾而起。
呆怔中,不知是谁惊恐的叫了一声,“酒里有毒!”
一瞬,众人慌乱之余已是纷纷将手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却并没有如方才那般灼出气泡。
是谁想毒害摄政王?
忽然间,原本伺候在一侧的数名宫人,竟是摇身一变成为了穷凶极恶的刺客,并朝着东陵晟攻击而去。
看着顿时凌乱嘈杂的宴会,不少欲要上前帮忙的将士竟发现自己似是中了毒,浑身软绵到使不出气力。
不消片刻,这些人便纷纷倒在了自己的位座旁。
可东陵晟又岂是那般好对付的,这数名身怀绝技的刺客在他面前,竟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甚至就在打斗中,也根本无法近得他的身。
就在这男人以掌风之力于轻旋的袖袍衣摆中,以流云万千的招式化解着对方的攻击时,却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东陵晟。”
是谁?竟敢直呼摄政王的名讳。
待众人一瞬收了剑势纷纷看向蓦然出现的女子时,已是大惊。
这是青芜?
可她若是青芜,那此时站在另一端的女子又是谁?
同样的身姿衣裙,同样的青丝面纱,甚至连发髻与身间的配饰都一模一样,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青芜?
见得这般情景,东陵皓已是怒火中烧,“孤不管这两个谁是真的青芜,将这两个女子都抓起来。”
得了他的命令后,便有一部分太子护卫分别朝了两端相同模样的女子而去。
谁也不曾想到,此时正与刺客交战而斗的东陵晟竟是以强袭的内力将缠着自己的众人猛地震退了数步远。
在数人倾身捂着胸口呕出鲜血之际,这男人便以极快的速度闪至了立与左侧的那个青芜身旁,用力将其揽入了怀中。
一手握住刺向
她的长矛,他稍一施力,那铁制的矛身便已弯曲断裂,反刺入了对方胸口。
“回去看本王如何罚你。”霎时,女子耳畔忽然传来了他低幽沉魅的嗓音,轻微得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
感受到东陵晟加重了圈在她腰身的力道,女子微微一愣,便扯下了挽在脸上的面纱。
顾不得在场之人惊讶的神色,她仰头看向东陵晟的侧脸,喃喃道,“皇叔,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见摄政王怀中护着的女子竟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云萝公主,这忽然而来的转变惊得在场众人甚至是刺客们都停下了手。
“来人,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保护摄政王与云萝公主。”看着已闻讯赶来的巡逻兵,东陵皓慌乱中下了命令。
若是云萝有半点损伤,他恐怕都难以在母后那里交代,而这些刺客也根本就不是皇叔的对手。
今日,只得作罢,他日再另行谋划。
又一番打斗过后,那些刺客已悉数被擒,可就在东陵皓当着东陵晟与东陵馥的面欲要审问他们时,他们竟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毒药纷纷毙命。
另一边,被东陵皓的护卫擒住的青芜已在他的吩咐下,与天香楼的其他姑娘一道被遣送回了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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