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斐日夜兼程的赶到大理城外时,跟在他身后的只有两名亲随。
他一听到采薇竟然喝下了毒酒,立刻抛下了十八名侍卫,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就往大理城狂奔而来,要不是那两名亲随拼死拼活的追在他屁股后头,他完全就是单枪匹马的奔到大理城外的。
不过,眼下的大理城对他来说却不再是一个龙潭虎穴,就算他孤身而来,也再没有多少凶险。
因为在刚登基一天不到的秦旻突然暴毙而亡后,燕秦朝中的局势立时又是一变。崔成纲那是纵横官场二十余年的老狐狸了,一见秦旻突然死了,连追查皇帝女婿到底是怎么死的都顾不上,头一件事儿就是赶紧写了一封亲笔信向秦斐表忠心,为了表示诚意,直接就在信里称呼这位殿下为储君。
至于孙氏一党,那就更是盼着秦斐能早日赶到大理来继承皇位,简直恨不能敲锣打鼓再放上几千响的鞭炮。
只有孙太后仍然咬牙切齿的想把老秦家所有的男丁都斩尽杀绝,可惜她虽然是孙家人里头地位最尊贵的,孙家人也是因她才能手中握有权柄,可是她一旦没了儿子撑腰,也不过就是一个老而无用的老太婆罢了。执掌黑衣卫和其他要职的孙家人哪个肯听她的昏话去自毁靠山,都和右相孙承庆一道儿,翘首企盼着新帝的车驾能早日驾临。
有了这两位朝中重臣的投靠和各种表忠心,秦斐的云南之行简直是顺风顺水,路上没遇到半点阻拦,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狂奔到了大理城外。
崔成纲和孙承庆早派了不少人在前头路上守着,吩咐他们等秦斐一到城外五十里的时候就赶紧来报给他们知道,好让他们做足准备,能第一时间守在城外恭迎未来的天子入城。
却不想,先一天派出去的探子,第二天就奔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禀相爷,临……临川王殿下他,他……他马上就到,就到城外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
崔、孙二人几乎是同时接到这一消息,心下极为默契的都是大吃一惊!这两天前才传出的消息,从金陵到云南这千里迢迢的,足有几千里之远,他就算是骑着能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那也得花上三四天的功夫啊?怎么说到就到了呢?
这,这也太兵贵神速了吧?他到底是怎么飞过来的?
可是心里头再是疑惑满满,这会子也顾不上去细究,两个人都是手忙脚乱的忙着更衣戴冠,一迭声的吩咐赶车备马,生怕去晚了一步,被另一家对头给抢先接到了未来的皇帝陛下。
当他们顶着七月最毒的日头,骑在马上,紧赶慢赶地冲到南城门时,刚好看见一人一骑正绝尘而来。
他们虽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可是早有候在城门外的探子大声叫唤起来,“来了,来了,相爷,那位就是临川王殿下!”
慌得二人赶紧翻身下马,整了整衣冠,高声喊道:“老臣崔成纲、臣孙承庆,叩见殿下千岁!”
急促的马蹄声在奔到他们跟前时终于止住,代之而起的是一道沙哑焦急的嗓音:“小团山在何处?”
听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崔、孙二人俱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就抬头看向问话之人。
结果这一眼望去,二人更是被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这……这人是谁?当真是大名鼎鼎的临川王殿下吗?
他们记忆中的临川王秦斐,容颜俊美,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范儿,乃是京城第一霸王,和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瘦削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脸忧急如焚的男人,简直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好吗?
秦斐心中本就焦灼不已,见等了半天,这两个人只知道像个傻子一样瞪着他看,却不赶紧给个回话,不由怒道:“小团山到底在哪儿?还不快说?”
他这一嗓子吼完,吓得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抖。孙承庆终于回过神来,抢先答道:“回殿下,小团山就在大理城西十五里的地方——”
“沿着那条路往西北方向而行,要不了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落后一步回过神来的崔成纲巧妙地截过话头,给临川王指了条明路出来,“殿下一路辛苦,不如——”
他正想趁机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道风刮过,抬眼一看,眼前的一人一马早已经驶出去老远,扬起一道笔直的烟尘。
直至那道烟尘在空中消散净尽,两位相爷仍呆呆地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这怎么和他们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们本以为这临川王就算再是个情种,那也得先跟他们两个重臣寒暄几句,聊几句国家大事什么的,然后再去祭奠亡妻。结果人家奔到跟前,连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问完了路直接就左转走人,放着那么多正经事儿不理,眼睛里就只有一个小团山。
那小团山有什么呀?不就是埋了他一个刚死没几天的老婆吗?就算这位临川王妃再美再好,还怀着孩子,可人都死了,你再怎么惦记也没用啊?就算你现在跑到她坟头上去大哭一场也不能起死回生啊?为了一个死人而耽误活人的正事儿,这秦斐怎么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这么没脑子呢?
眼见他们即将摊上的新君八成是一个只重女色的昏君,两位权臣心里纠结的不行,又是烦恼又是欢喜。
可是心里骂归骂,这人还是要追的,这么好的一个表忠心挣好感的机会可绝不能放过。两位相爷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毒辣辣的日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