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之中,因为住着的达官贵人们实在太多,今儿刘老爷新纳的小妾跟马夫跑了,明儿王爵爷的儿子领了个俊秀的小倌儿回来说要纳为妾室,时不时的就会弄出些事故出来,成为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麟德二十一年快到年尾的时候,京城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一桩八卦便是临川王府和安远伯府之间的嫁妆大战。
对这些消息不大灵通的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只知道先是安远伯府一状子告到了皇帝爷爷跟前,说是临川太妃占了儿媳的嫁妆还不满足,还诬赖他们把外甥女的嫁妆给私吞了,硬要讹他们五万两银子。
他们还没议论几句这临川太妃不但喜欢老男人,还这么贪财喜欢讹人银子,跟着就又听说那临川太妃当天下午就跑到宫里去喊冤,说是她儿媳的嫁妆确是被安远伯府给侵吞了大半,她上门去理论,他们想赖帐不还银子,这才血口喷人、倒打一耙!
一时之间,这街头巷尾、酒馆茶肆,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头百姓,人人都在议论这一桩夺产大战。与那些平民百姓关心到底是谁吞了那笔嫁妆银子不同,朝臣勋贵们更在意的是皇帝陛下会如何裁定。
这两家争产,要紧的不是谁是谁非,而是看圣上认定这错在谁家。就为了这一桩因私产而起的公案,满朝堂的文武大臣又争论了好几天。
孙太后和右相这边的大臣自然是站在临川王府这边,而左相那一方则是力挺其姻亲安远伯府。另还有些勋贵则是见临川王刚把未来大有前途的颖川王给狠狠得罪了,便也站到了安远伯府那一边,想着给临川王府一个没脸,好让颖川王府那边乐上一乐。
再加上安远伯府虽然内里也是污糟不堪,但在外头的声誉,和临川王母子比起来,那可真是不要好得太多。京城中有不少人早就看不惯他母子俩的种种没规矩的行止,何况因为秦斐这么些年的惹事生非,痛打了几十位的纨绔子弟,也算是结下了不少仇家,见有此良机,自然也要上去踩临川王府几脚。
因此,这吵到最后,竟是力挺安远伯府这一边的朝臣数目要多过支持临川王府那边的,还有些朝臣则是替两位郡王这么些年的待遇抱屈,觉得若是朝庭能厚待两位郡王,广赐田产,临川王母子也不会想要动用王妃的嫁妆来还债,闹出这一场风波来,大失皇家的颜面。
把个孙太后气得火冒三丈,后一件事且先不提,单说这嫁妆之争,虽说她也不怎么喜欢临川王母子,可到底是她亲戚,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帮朝臣竟敢就帮着左相的亲戚来欺负她家亲戚,这还能忍?
她直接冲到麟德帝面前,就要皇帝儿子判那安远伯府私吞了孤女的嫁妆,给临川王府赔银子赔罪。
“母亲,如今朝中大臣只有三分之一是认为罪在安远伯府的,您让儿子如何罔顾众意去下这道折子?”
“什么,你是说有三分之二的人都站在左相那边?”孙太后心里又开始恐慌起来。
麟德帝微一皱眉,摇头道:“那里头有三分之一应是帮理不帮亲的!”
“帮理不帮亲,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那些中立的勋贵大臣里头,他们大半都认为是你那好外甥女在诬赖安远伯府。”
“这些有眼无珠的酒囊饭袋,个个都没长眼睛吗,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分不清对错,朝廷真是白养他们了!”孙太后怒道。
麟德帝淡淡地道:“母亲,不独他们这样想,儿子心中也未尝不是没有这等想法,金氏连那种失德败行之事都做得出来,她如今又是债台高筑,会做出讹诈别人银子的事儿来,朕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孙太后见她儿子又要跟她唱对台戏,急忙威胁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管,总之,你要是在这桩事情上敢偏向左相那边,不帮着你亲娘的亲戚,本宫就绝食给你看!”
尽管孙太后这句威胁已不知用了多少次,可出于孝道,麟德帝便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先答应下来,可是若要让他裁定错在安远伯府,朝中以崔相为首的一大半大臣就先不答应。虽然这些年孙太后一力提拔她侄儿孙承庆同崔成纲抗衡,可崔左相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朝中第一人,权倾朝野近二十载,在朝中的势力可是不容忽视的。
于是这一场御前官司,一打就打了十几天,这期间两方都是想尽了法子,用种种证据来证明己方的无辜。安远伯府出示了一堆帐簿单据,临川太妃则是让周采薇亲笔给孙太后写了一道上书,将一切据实以告。只不过,无论他们两家列出何种证据,总能被对方挑出一堆的不实之处来,又是在朝堂上一通好吵。
见这件事儿热闹了这么些天,民间不少赌坊甚至开赌局赌皇帝陛下会如何判决这一桩官司,结果虽然不少人都认定是那临川太妃有意讹诈,但却都下注赌麟德帝定会循私向着自家亲戚。
可谁都没想到,麟德帝最终对这桩官司的裁决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皇帝陛下压根就没去理会这两家究竟谁亏欠了谁,谁又冤枉了谁,直接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朝堂之上,多少军国大事还料理不完呢,哪有闲功夫管你们这些家长里短!”
除了命安远伯府按照那张欠条所写,三日内将九千两嫁妆银子还给周王妃外,其余奁产命他们两家姻亲自行商量解决。竟是索性推了个干干净净,让他们两家自己私下去闹腾理论。
金太妃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