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颓然倒在榻上。
可她心里还是不肯信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本宫的芜儿,不会如此的。她这般小,怎会知晓这其中的阴谋?许是被人骗了也说不得。”
“娘娘!”夏荷本就泼辣,胆子也大,见状不禁道:“娘娘只当五公主是个好的,可是娘娘可知道,五公主连亲生母亲都不认,自回宫以来,每每见到馨妃,从不肯叫一声母妃,可见五公主是个天生就不孝的!还有九公主,九公主是五公主的胞妹,按理说,同胞姐妹自该亲近,可是五公主有两三次看到九公主被欺负了,她只从一旁悄悄走过,问都不问一句,显见是个冷心冷肺,不孝不悌之人,娘娘怎会以为她是个好的?”
冷心冷肺,不孝不悌。
一字一句都狠狠地砸在皇后心头。
“是啊娘娘。”春杏道,“九公主便也罢了,五公主只是不搭理而已,可是、可是娘娘知道十二公主是怎么死的么?十二公主生下来的时候,身子那么健壮,轻易连发烧风寒都不会得,连太医都说,十二公主是宫里难得健康的孩子,定能顺顺利利长大。可是,十二公主怎会骤然离世,娘娘当日就不曾怀疑么?”
皇后只觉心口处跳动的厉害,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快要出来了。可她还是继续问道:“十二,本宫的小十二,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死?芜儿为何要杀她?还有,芜儿又为何要害本宫?你们二人若此刻不说出个道理来,本宫立时让人把你二人做成人彘,扔到那些太监用的茅房里,说!”
春杏却丝毫不怕,发了毒誓,磕了个头,道:“娘娘真的不知五公主为何要害十二公主么?五公主一直说,只有养在嫡母身边的公主,才是最尊贵的公主。从前娘娘身边只她一个,在宫里的公主中,五公主从来都是头一份的。后来十二公主出生,长得机灵可爱,又年纪最小,且还是咱们大棠真真正正嫡出的公主,皇上皇后也好,太子也好,宫内宫外的众人也罢,俱都疼爱极了十二公主。五公主又怎会不心生嫉妒?有了十二公主,五公主就要退一射之地,五公主不到周岁,就在庵堂里住了七载光阴,七岁之后,又如同低贱婢女一般,在娘娘身边专心伺候着,为的可不就是想要做娘娘身边第一等的公主?十二公主甚么心思都不必花费,就能得到五公主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东西,五公主岂能不恨十二公主?”
皇后怔怔的看着二人,只觉心口处剧痛,连羊水破了都不曾发觉。
夏荷接着道:“说来五公主为了要害十二公主,也是花费了大心思。用不干净的甜冰块,每日偷偷喂给十二公主。十二公主才多大?一个两岁的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甜的?五公主待她和颜悦色,十二公主也只当这个姐姐是个好的,姐妹二人一起保守秘密。如此过了一段时日,十二公主身体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变得虚弱,然后在十二公主身子变虚弱的时候,五公主买通了奴才,晚上开窗,床底放一盆冰块,掀开被子,让才两岁的十二公主受了一宿的寒,高烧之后,就没了。”
皇后听着五公主后面那些开窗、放冰盆、掀开被子的举动,忽觉耳熟。
春杏又道:“至于娘娘说的,五公主为何要害您?这个……您还不知道么?五公主为着讨好您,亲娘都不顾,当着不少人的面,就说出‘宁可不嫁都不嫁沈家’的话后,那些五公主二十岁之前不宜出嫁的话就传了出来。五公主孝顺您,敬仰您,想要让您为她做主,破除那等谣言,可是娘娘却为着安胎,暂时没有出手。五公主误以为娘娘又不要她了,心中岂能不恨?可不就恨意当头,做了这等蠢事,日日为娘娘洗手做羹汤,好让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越长越大,将来不好生产?她既能狠得下心害死一个两岁的孩子,又如何狠不下心,去害娘娘和小皇子呢?”
皇后只觉摇摇欲坠。
夏荷突然道:“其实,五公主当日害十二公主的时候,原也不是想要十二公主的命的。五公主不知从哪里听说,太子当年因为是早产,奴才们又照顾的不精心,夜里吹了一宿的冷风,第二天就高烧不止,最后烧成了个……”夏荷顿了顿,又道,“五公主的原意,其实也只是想把十二公主烧成太子当年的样子而已。”
春杏、夏荷二人说的轻轻巧巧,可是这些话听在皇后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烧成傻子?
呵!她想起来了,当年她要害棠落瑾,便是着了人,去把棠落瑾房间里的窗户打开,被子掀开,屋子里放冰盆,让棠落瑾受了一宿的冷,翌日可不就开始烧起来了么?
而现在,她的五公主,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来害她的十二公主。
皇后捂着心口,突觉心中一阵俱意。
报应么?真的是报应么?
她的二女儿因为自己不是正经嫡出,为了做她身边的头一位的公主,害死了真正的胞妹。
皇后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肚子道:“快!快!扶本宫去产房,宣太医、产婆,本宫、本宫就要生了!”
春杏、夏荷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人一边扶着皇后去了产房。
皇后抓着二人道:“春杏、夏荷,本宫没有能信任的人了,你二人从此就是本宫的亲信。你二人的家人,都有本宫照料。只要你二人忠心本宫,将来想要甚么,本宫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