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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慕寒川有个加时会要开,江韵电话没人接,他打到知行公司前台去,前台小姐十分客气的对他说江韵下班吃饭去了,等下午上班时,她会叫江韵给他回电话。
确定了江韵的安全,慕寒川说不必了,午饭没来得及吃,就赶着与北京方面探讨年后的合作方案。
下午他推了饭局,亲自去接江韵,却见她对他不咸不淡。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期间江韵手机短信提示声响过一回,她没看,只愣愣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寒川往她身边挪了挪,要握住她的手,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这般的抗拒,简直比刚结婚之时还要严重,慕寒川眉头一蹙,心头隐隐觉得不安。
“不舒服?”他试探。
“没有。”她冷漠,似乎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终于车到于归园,两人下来,往别墅里走。
江韵走在前头,脊背挺得很直,未回头看慕寒川。
在玄关处换鞋时,她的手机从包里掉了出来,慕寒川正好进门,弯腰帮她捡起,不小心按亮了屏幕,那条消息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鸿鸣山殡仪馆天堂六号厅,追悼会定在明天上午十点。
发信人是温欣然。
江韵也看到了,从他手中夺过手机,很不客气地按灭显示屏,低垂着一双眸子,看不出情绪。
她换好了拖鞋,起身往客厅走,边走边语气淡淡地说,“方岳父亲过世了,明天的追悼会,我会去参加。”
男人挑眉,没有回话。
吃晚饭时,慕寒川隔着餐桌问江韵,“你非去不可吗?”
江韵轻笑,明明在笑着,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淡。
她抬起头静静与慕寒川对视,良久,淡粉色的双唇中才吐出一个字,“是。”
“我跟你一起?”慕寒川问她。
江韵静静地吃饭,咽下口中的汤之后哂笑一下,“不必了,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明天的追悼会,我自己去。”
她吃完了,放下碗筷起身走人。
慕寒川心里窝着一股气,却无处发泄,待江韵走到门口,他问她,“在你心里,方岳还和从前一样重要,是吗?”
江韵一愣,身体僵直,她双眸中有泪,没有回慕寒川的话,大步走到楼梯口,飞速上了楼,洗漱之后就钻进了被窝里。
慕寒川回房后对着手提办公,马上要过年,公司很多事务要处理,往年他一般是留下来陪着办公室所有人一起加班的。
今年不同了,他有了妻子,舍不得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已经多次破例把工作带到家里来做。
但这个夜晚,他忙碌的同时心里却被阴霾笼罩,关于江韵对他忽然转变的态度,他心中不舒服。
他下半夜才忙完,回到床上要抱住江韵时却发现,她根本没睡着。
“怎么不睡?”他轻声问
江韵原本睡在床的一侧,面朝外,背对着他,被他抱住之后她慢慢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
她望着慕寒川,似乎要看穿他的灵魂,最后低眉问他,“我为我母亲的事赶往巴黎那段时间,你也曾在巴黎待过很久,是为了我去的?”
慕寒川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是。”
就承认吧,承认你对她爱的疯狂,承认你曾有过那样一段痛苦挣扎的暗恋。
“我回来你正好去接机,你早就知道我那天会回江州?”江韵又问。
“对。”慕寒川仍旧实话实说。
江韵轻叹一声,头埋在他胸膛里,过了许久,才终于蜷缩着身子咬紧牙关颤声问他,“是你叫人通知周致敏我那天会回来,所以周致敏才会出现在方岳那里,所以我才会碰上他们?”
男人抱着她的动作一僵,半晌才回话,“算是吧。”
慕寒川双眉紧拧着,他早猜到会有这一天,他做了使计策耍手段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早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是做了。
就像快要渴死的人,明知道面前放的是一杯毒酒,还是毫不犹豫地饮鸩止渴。
对他来说,江韵就是那杯他宁死也要饮下的酒,用计破坏她与方岳算什么,为了得到她,他早就满腹阴谋地跌入黑暗中,机关算尽、万劫不复。
呵,听了慕寒川的回话,江韵冷笑,温欣然没有冤枉他,她的猜测也没有错。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摸着黑把拖鞋穿上,转身就要走。
男人瞬间起身,迅速下床,未顾得上找拖鞋穿,忙大步上前拉住了她。
他手上力道极大,握得江韵手腕很疼。
江韵被迫停下脚步,冷冷回视他,“放开我。”
“你去哪里?”慕寒川忙碌到凌晨,此刻累极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声音里也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江韵用力甩开他的手,在漆黑之中与他静静对视,她眸中有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闭上眼睛,心中的痛楚如同刀割。
她低叹一声,抬手擦掉不停滴落的眼泪,对被黑暗笼罩的高大男人道,“我去哪里,没必要向你报告。”
慕寒川知道真相总有一天会被江韵知道,但他从未想到的是,江韵知道这事后情绪这么平静。
她不对他哭闹吵嚷,只是冷漠以对,但这样的冷漠却比她哭闹吵嚷更让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