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杨一清冷笑着:“你母亲是一个残忍自私的人,为了一个男人,她可以残忍的对待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也可以放弃整个西凉国,而你,杨朔,你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不要不承认,你问问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替你娘报仇,可是,你想想,从小到大,你问过你你娘葬在何处吗?你连她葬身之地都不知!”
“住口!”
杨朔终于忍不住仰天怒吼起来,因为虚幻的杨一清说中了他的心,他的确从来没有关心过那位强大的娘,此时此刻在何处长眠。
杨朔却忘了,虚幻的杨一清其实是他自己的心魔。
他绝对不认同杨一清的说法,更不能忍受母亲被杨一清说成这样,因为杨一清没有资格!
杨一清利用了她,夺走了她的一切,最后在她最危险的一刻又救了她,这算什么?
但是,杨朔却没有能力去反驳杨一清的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身为西凉国公主的娘,确实在某些方面很执着,可,都是为了他,为了一个还未出生的胎儿。
让杨朔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没有做到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母亲葬在何处,杨朔问过丫鬟小青,知道母亲葬在燕城郊外的百草里,他去过一次,望着成百上千座无名的坟头,他甚至不知那一座才是自己母亲徐香玲的。
他恨杨家上上下下,
但,随着对这位母亲的浅浅了解,了解她是为何而死的时候,杨朔也同样恨自己,恨自己轻待一位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子。
虚幻杨一清所言,都是杨朔自己内心所言。
特别是踏上这片故土的刹那,这种自责更加强烈。
我到底追寻什么而来?我有何面目来到这位女子的故土?
鹿苑和瞎子竭尽全力的帮助我,我又曾经做了什么?
杨朔很茫然。
除非是圣人,不然,只要是人,谁都有阴暗的一面,谁都有自己畏惧的东西。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正邪。
正者,无非就是光明一面多一些,而,能控制自己阴暗的一面。
杨朔是人,曾经是一个凡人。
他也有过愤怒,也有过畏惧,也有过胡闹,也有过贪婪和追求。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障,而,圣山冰隧无疑把这种魔障巨大了很多倍....
....
....
“杨天!杨天!”
听着男子沉重急促的喊声,感觉着被人使劲摇晃着,年轻男子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身边脸色焦急的中年男子。
“你干嘛?马上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你还给我分神?”身穿藏青色长袍,留着一头短发的方脸中年男子狠狠敲了敲年轻男子的脑袋。
年轻男子身穿藏青色劲装,胸前绣着‘武当’,留着一头五寸发,目如星辰,年纪在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精壮,双臂的筋肉如钢筋一般。
年轻男子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四周。
硕大的比武馆内,两旁看台上数千名观众情绪高涨,看台上悬挂着一幅幅醒目的标语。
《杨天,加油!》
《武当必胜!》
《内家拳法大对决!》
《南拳北腿,天下无双!》
.....
观众的呼喊声,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
正方形的擂台上,穿着雪白衬衣,打着黑领结的裁判已经到位。擂台左边是八位裁判,都是各门各派的长者们,右边数十名报社记者不停地闪动着手中的相机,一台台摄像机对准了擂台。
而,馆内正前方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白底红色横标,上面写着《第七届全国武术总决赛》的字样。
就在横标下面,被唤作杨天的年轻男子看见一群身穿青白色劲装望着自己这边,中间一人很是熟悉。
我这是怎么了?杨天看了看四周,只感觉头昏沉沉的,有些不听使唤,而,身边一个个人影晃动着,说着什么,他却不知这些人是谁,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杨天,注意力集中,听我说。”方脸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杨天的双手,脸色严肃地说道。“对方是五行拳的高手,你特别要注意对方的崩拳....”
方脸中年男子后面说什么,杨天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见,只感觉眼前的这位近五十岁的男子好熟悉。
“师父。”杨天试着叫了一声,忽然间,一切都记忆都回来了,观众们激昂的呐喊声也回来了。
我是杨天,武当派俗家弟子,二十三岁,现在正在参加全国武术总决赛,我的对手是精通五行拳的高手谭方,前两场,我和他各赢一场,现在是总决赛的最后一场。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我的授业恩师李夔。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上一场被打昏了?
“呼~!”杨天摇了摇头,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我说的要点都记住没有?”方脸的中年男子强调。
“记住了!”杨天点点头。
而,擂台上的执行裁判已经开始喊道:“现在是第三场决胜局,有请武当派的参赛选手——杨天!和九华派的参赛选手——谭方!”
“杨天,杨天。”
“谭方,谭方。”
观众们起身呐喊起来。
杨朔在众多同门师弟的拥簇下,上了擂台,对面身穿青白色劲装的武者也到了台前,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从台下纵身跃了上来。
裁判重新讲解了一番简短规条之后,高呼一声:“比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