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乡下长大的,到哪儿都丢人!”
屋子里霎时静了下来,连原本哭嚎的掌柜都不敢出声了,这苏家五小姐可是当众给了三小姐难堪啊。
打破尴尬的却是谢玉,他越过众人,往苏靖荷这边走来。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苏靖荷静静看着他一步一步,愈来愈近,让她有一瞬的晃神,只听他柔声道:“抬手。”
“啊?”苏靖荷一怔,有些不大明白。
谢玉身子前倾,几乎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苏靖荷赶紧低了头,脸颊微红。
右手被缓缓抬起,一方素净的帕子覆在她的指腹。
“手指划伤了,不疼么?”
这么近距离,还能看清他上睑细长的睫,即便家里的哥哥,苏靖荷都少有如此亲昵,此时竟有些走神。手
帕在指尖缠绕数圈,看着眼前低垂着头认真的谢玉,眉清目秀,风神潇洒,那专注的眼神,仿若正在做着最重要的事情,让人心中一暖。
“表哥,她戏弄于我,你却护她!”苏菀气急败坏上前,瞪向苏靖荷的眼睛仿若要吃人。
谢玉替她包好手指,正欲指着苏菀,却被苏靖荷的声音打断,看似柔弱的姑娘,说起话来却是硬气。
“即便乡下长大,也知长幼有序,我从不敢直呼姐姐名字,倒是五妹妹叫起我名字很是顺口。”
“你!”被噎得气结,苏菀一跺脚,却是惹来嘲笑。
“哈哈,可不是,也不知谁大呼小叫的更丢人。”一旁的少女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苏靖荷,又看了看谢玉,最后横站在两人中间,问着苏靖荷:“柜子后边就姑娘一人?”
苏靖荷这才反应过来,倏地往旁边看去,却已是空无一人,刚才明明真切地看到了人,柜子倒下那一瞬,人往哪里走了?
倒是保全了她的名声。
忍住四下打量的冲动,苏靖荷轻轻点头:“就我一个,刚刚在后头欣赏墙面上的字画入神,冲撞了几位,不好意思。”
“没事儿。”少女左顾右盼,不见人影,很快有奴仆进来,对着她耳边低声私语,她吐了吐舌头,才道:“玉哥哥,我得回去了,下回记得来看我!”
恋恋不舍,终还是走了。
“你瞧瞧,这好些金饰都摔坏了,回炉重做可得不少功夫啊……”掌柜在一旁看戏半晌,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便开始哭丧起来,否则白白损失了。
逮了机会,苏菀终是幸灾乐祸,“谁弄坏的你找谁去。”
“掌柜的把损失清算好,到时去宁和郡王府结算。”
谢玉的声音传出,苏菀和苏靖荷同时看向他,不同的是,苏菀脸色铁青。
却听外头嬉笑的声音传来:“菀儿可是又赖着你表哥给你买东西了?”
谢韵琴说笑着进来,旁边跟着的妇人一身雍容,很有仪态。
“这……怎么回事?”二人看了眼前的场景都是愣住,谢韵琴紧张问着女儿: “可有受伤了?”
苏菀嘟着嘴,声音很是委屈:“舅母,娘亲,姐姐把柜子撞到,差些砸着菀儿。”
郡王妃抬眼看向苏靖荷,带了些打量,眉头微蹙,不大愉悦。
“里头乱得很,孩儿陪母亲出去说话。”谢玉挽过郡王妃手臂,很是亲昵。
收回视线,郡王妃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只由着谢玉搀扶着出去,都说郡王夫妇最疼宠这个小儿子,看来不假。
“呀,我的姑奶奶哟,我这才走开一会儿,怎么闹成这样了?”秦姨娘这时候风风火火进来,苏靖荷瞧着她身后丫头们手里捧着布匹,到底是真去看布料了,还是瞧着谢玉和苏菀过来,刻意避开?
“手这是受伤了?”秦姨娘正要掀开帕子,苏靖荷却是将手一缩,躲过了秦姨娘的触碰。
秦姨娘尴尬笑笑,而后吩咐了沉香:“赶紧扶了你家姑娘上轿,今儿可是我带了姑娘出来,如今受了伤回去,可得挨老祖宗训斥了,哎。”
被秦姨娘点到老祖宗,苏菀很快回神,恍悟地拽着母亲道:“咱们赶紧回府,今儿的事情我要找老祖宗评理去!”
出静轩斋时,郡王妃已经上轿。
“少爷,郡王妃催着,该回府了。”
谢玉点头,高头大马上,他回身朝苏靖荷浅浅一笑,才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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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园里,苏菀跪坐在老祖宗腿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苏靖荷说得就是个黑了心肝的姐姐。
苏靖荷一直低着头,原以为老祖宗会好好训斥她一番,却不想老祖宗静静看了眼她的手指,心疼问了问伤势,最后便让她好生回去休息。
将苏菀气得够呛。
回去的路上,沉香忍不住笑出声:“姑娘可瞧见刚才三太太和五姑娘的模样?看来,老祖宗还是更心疼小姐的。”
苏靖荷却是蹙眉深思,她自然不信老祖宗疼惜她胜过苏菀,这么一闹,她隐隐明白了老祖宗为何接她回京——国公府想和郡王府结亲。
苏家五位小姐,四妹不在了,大姐和五妹出自三房,二姐和她则是大房。大姐几年前嫁进太子府,如今已是太子侧妃,二姐又是庶出之女,身份毕竟差一截,能婚配的只有她和五妹。
偏偏,五妹与大姐是嫡亲姐妹,而郡王府与成王交好,父亲想靠拢成王,苏家便只有她一个女儿可用。
这对她而言也是件好事,只要谢家挑中她,出嫁之前,这安国公府上下谁都不敢得罪了她,就像今日,她如此出格,老祖宗也一句没说,只因为谢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