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朝堂事情苏瑜从不和深闺中的苏靖荷提及,经过上次书房一叙,关于镇西大将军的案子,苏瑜每日都会派了人来荣华院传话,倒省了苏靖荷让下人出去百般打听,消息来得也快。
得了御史弹劾李将军私下养兵、拥兵自重的传信,苏靖荷才是踏实,放了消息给沉香,又让二哥小心设陷,虽比预想的晚了些,终究还是成了,这两日便心情赏后院百花。
后院百花过了旺季,却仍开得正好,清风徐来,送出阵阵花香,沁人心脾。苏靖荷坐在榕树下的秋千架上,由着一旁兰英轻轻摇着秋千藤。
“今年的春兰开得真好,都要入夏,也不见凋零。”兰英轻笑说着:“许是知道咱们府里有喜事,花儿也来恭贺了呢。”
“姨丈还身陷囹圄,何谈喜事。”苏靖荷轻声斥着。
兰英敛了笑,她虽没见过大将军夫妇,却也听府上原先的下人说起过姑娘和将军夫人感情颇深,才安慰着:“吉人自有天相,姑娘莫忧心,朝中不是还有老爷斡旋么。奴婢刚是欢喜姑娘的亲事。”
苏靖荷挑眉:“亲事?我怎不知父亲将我许了人家。”
“不是迟早的事么,府里上下都知道谢三爷的心思,哪跑得了。”兰英赶紧接话,却又疑虑着:“不过听说郡王妃遣人来要姑娘的八字,老祖宗却一直拖着没给,姑娘可要去暖心院问问,别好好的姻缘被西院三太太给搅和了,自从五姑娘进宫,三太太天天陪着老祖宗,现在事事老祖宗都听三太太几分。”
“岂止现在,以前哪里不是。”苏靖荷浅笑,当年母亲还在世,这府上怕只知西院三太太,而不知荣华院的大太太。
这般一说,兰英更是着急:“那可怎么办好?要不咱们去和老爷说说,老爷最疼姑娘了。”
兰英才说完,却听见高墙外有些微动响,苏靖荷停下秋千,静了会儿,问着:“你可听见什么了?”
身旁兰英也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会儿,却是摇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呀。”
苏靖荷没再理会兰英,而是从秋千上走下,往前几步,挨近高墙站着,细细听了会儿,隐隐约约地也听不出什么来,便吩咐了兰英:“你从后门出去瞧瞧,可是隔壁出了什么事情。”
兰英领了吩咐,没多久就把事情打听好了,回来禀着:“姑娘耳朵真是灵,刚刚裕王去隔壁的庆王府大闹了一番,说是还打伤了庆王呢。”
听罢,苏靖荷微微蹙眉,身子亦稍稍直起:“伤了?”
“庆王府的下人们说是伤了,奴婢也见不着,不知真假,只是并不见隔壁府上去传太医。”
兰英只规矩回话,并没有听出自己姑娘刚才语气里的关切,倒是沉香挨着苏靖荷最近,姑娘细微的动作都入了她的眼,只上前将姑娘半起的身子扶着重新坐下:“两兄弟打架,有什么要紧的。”
苏靖荷这才稳了心神,她竟忘了,他看着单薄,身手却好得很,一般人哪里能伤他,即便让着些裕王,习武之人也知道哪里可以挨拳头,不会吃太大的亏。可那一瞬,心里是真切着急,如今冷静下来,才细细回味着:“你是说裕王?”
“是啊,裕王气势汹汹往庆王府去,许多下人都看着呢,进府后连通禀都不让,是硬闯的。”兰英也是好奇心重,可惜怎么打听,也不知原由,心里头痒痒的,觉着自家小姐也不能知道因由,只道:“听说裕王平日里机敏,少有这般冲动,况且下月就要大婚了,还学不会稳重!”
本不该背后议论皇子,因着姑娘和陈家小姐相熟,兰英才多了句嘴,恰是这一句话,点醒了苏靖荷,成王如今和庆王关系微妙,裕王跟着成王身边,自然懂得其中厉害,这般冲动,怕是知道了如意的事情,陈家谎称如意病下,终归纸包不住火的。
苏靖荷与裕王有过几面之缘,想起初回京那年,清池边,柳树下,那个伸手朝着如意的少爷,眼中明明满是温柔情意,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之前如意恋慕庆王,不敢说人人皆知,但裕王与如意关系亲厚,怕是早看在眼里的,而今只冲动往庆王府去,却未将如意逃婚事情揭开,除了顾及陈家,多少还是念着如意的,这般有情人,偏偏如意没有看上,连苏靖荷都觉着惋惜。
那个让如意义无反顾的男人,到底是谁?
“姑娘?”
见苏靖荷想事情出神,兰英轻声唤了句,苏靖荷这才断了思绪,唇角却是缓缓扬起,不管如何,裕王这一闹,倒是给人把柄,成王和庆王虽暗里一直有角逐,却还未摆上明面,如今这般,待小姨父的案子审清楚了,朝野上下自然会觉着是成王有意诬害庆王,怕是陛下也会如此想了。
“今儿天色好,心情也佳,把正儿叫来,我陪他去后院放风筝。”苏靖荷说完,欢快起身往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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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苏瑜让人送了消息到荣华院,大将军此次有惊无险,因边关有异动,大将军不日便会离京,而何昭仪向陛下请求,说是多年不见妹妹,想留着妹妹在京中相伴些时日,陛下念着何昭仪身体日渐孱弱,便允了昭仪所请。
这一出看似陛下对昭仪情深意重,其中原由又有哪个看不出来,怕不是何昭仪舍不得妹妹,而是陛下放心不下大将军。
大将军离京那日,苏靖荷亲去了趟将军府。
陪着小姨送大将军离府,本以为二人夫妻情深,怕是要送出城去还依依不舍,哪晓得小姨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