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赢不了我的,多少次都没用。”看着黑子溃不成军,慧灯大师摸着胡须笑说着,接连三日,苏靖荷并没有什么进展。
苏靖荷却不服气:“今日我比昨日多下了俩子,也是进步了,假以时日,总能赢大师!”
三日里,苏靖荷倒是每日都会比前日多撑几个子,但并没什么作用,慧灯大师摇着头:“你棋艺差距我太远,就算每日苦练,也不能如我,或许几十年后能胜,那时,我也入土了。”
苏靖荷眨了眨眼睛,“就算几十年过去,我也会赢大师的。”
慧灯大师呵呵笑着:“这股子倔强倒是和你妹妹如出一辙。行了,看在你陪我下了三天棋的份上,我教你几招。”
重新摆了棋盘,正好小师傅进来送饭,慧灯大师也觉肚子饿了,便拉过苏靖荷:“陪我一起吃饭,等会我再教你。”
苏靖荷看了眼饭菜,想起家里正饿着肚子的某人,只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去自己研究,学大师的棋路,更是一辈子赢不了大师,大师也不喜欢左手和右手下棋的感觉吧。”
慧灯大师一愣,更觉苏靖荷有趣,便也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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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已觉有些饥肠辘辘,正好沉香把饭菜端来。
犹豫再三,沉香还是忍不住说出:“小姐最近吃得太多,当心不消化。”
苏靖荷抿唇一笑,点头应下,才是打发了沉香出去。待屋子门关上,苏靖荷再三确认扣好门,才是喊着:“出来吃饭了。”
休养了三日,人精神了许多,苏靖荷有些得意自己的医术,看来她配的药方恰到好处,日后若没了出路,开个药铺子也能过活。
想想,这人平日里安静得很,两人之间隔着远,他又不会多言,渐渐便也不觉得不自在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吃饭太多,也难怪沉香担心,每顿都要三碗饭,可不是得撑破肚皮。
不知道苏靖荷为何痴痴笑开,周辰景看了眼自己衣着,虽是僧衣,也穿了几日了,不至于奇怪才是,而后又摸了摸脸上,也没有哪里不对。遂咳了咳,道:“姑娘笑什么?”
苏靖荷挑眉:“吃饭时有人在一旁赏心悦目,也挺好。”
不过一句玩笑,两人相处这几日,倒是越来越能说些玩笑,尤其看他被戏弄后呆愣的神情,更觉有趣。
这人行事聪明有余,但在相处时,却腼腆得很。
看了眼菜色,又是青菜豆腐,霎时没有食欲,周辰景拿过箸,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苏靖荷诧异抬头询问:“怎么不吃?”
寺院不喜浪费,他要不吃,她可真要撑破肚皮了!
“可想要换个口味?”
突然的一问,苏靖荷有些纳闷:“寺院里只有这些,或者,你想吃馒头?”
周辰景摇头:“寺院里没有,后山却多得是吃食。”
见他说得认真,苏靖荷眉头一蹙,“沉香还在院子里,你怎么出去?”
周辰景起身几步,推开窗,道:“从这里出去,到后山特别近。”
即便受伤,不过半人高的窗户,自然拦不住他,轻轻一跃便已出去,动作很是潇洒,倒是苏靖荷站立在窗前不动。
想起苏靖荷大家闺秀,周辰景尴尬笑笑:“是我疏忽了,还是我去弄吃的,很快就回。”
都已经转身了几步,突地听见身后砰的一声,他回头,只见苏靖荷双手撑地,勉强支撑住。
她将长裙打了个结,就这么直接跳了下来,而后拍拍手,很是豁然冲他说着:“走吧。”
这回反倒留下有些呆愣的周辰景,眼前这个爽快的姑娘,和苏牧口中温婉淑静的妹妹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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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是一片竹林,一条石阶通向远处。
周辰景很是熟悉地将她带到一处小溪,泉水清澈见底,还能看见游鱼嬉戏。
“你很熟悉这里?”苏靖荷诧异
周辰景却是摇头,“不是,听着水声走的。”
说完,用匕首从西边竹林里砍下下一竿长竹,削去枝叶,再把底头削尖,而后几步往前,淌着水走到小溪中间,寻了一块溪涧大石,站上。
见他全神贯注盯着溪中,苏靖荷只在溪边寻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
不过一瞬,便看他用竹竿戳中游鱼,惊得苏靖荷一个激灵将身子坐正,而后起身,疾步走过去,道:“怎么做到得,我之前有试过,却总不行。”
看着周辰景犹疑的眼神,苏靖荷解释着:“我在老家长大,老宅后面便是一条河流,没有长辈约束,我时常偷跑过去嬉戏。”
“你可以来试一试!”周辰景将长竿递给她。
再次把长裙底下系了一个结,苏靖荷试着往踏过一块块石头,在他身边光洁的石头上站定,有些欣喜:“倒是很多鱼呢。”
然而欣喜没过过久,便是挫败,屡次尝试,竹竿上却空无一物。周辰景只在一旁静默看着,直到她有些气馁,才是出声:“你动作太急,不是看着鱼下手,得看准它游的方向往前一点。”
苏靖荷学着慢慢盯住远处游来的鱼,屏住呼吸,而后猛一下扎去,许是用力过猛,脚底一滑,而后整个人身子往前栽下。
那一瞬太快,来不及反应,眼看脸颊触上礁石,她下意识闭上眼,却感觉腰间有一股力量拉扯,之后被人整个护在怀中,落入溪水。
十月的山涧溪水很凉,苏靖荷打了个寒战,勉力站起,身上却是湿了大半。不过好在有个软软的肉垫,倒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