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睡觉,且又是在如此不明情况的地方,傅白芷自是无法安眠,约莫半个时辰她便醒了过来,而花夜语似乎根本没睡过,此刻正坐在一旁,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傅白芷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起来,刚想要下车,便被花夜语伸手拦下,见对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阿九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异常?”

“傅姐姐不必如此紧张,只是这林子忽然起了大雾,我们不该再停留于此,尽快出去吧。”花夜语说着,掀开马车旁的窗帘,看了眼外面几乎被雾气覆盖的林子,微微皱紧眉头。

方才在傅白芷睡下之后,她便始终没能入睡,即便身体十分疲惫,可几年的难以安眠早就让她习惯了这种疲惫感,倒也能撑一撑。就在方才,这好好的林子忽然起了大雾,起初花夜语并不在意,直到雾气越来越浓,甚至连周围的道路都无法看见,她才觉得这雾来的不简单。

外面拴在树上的马不知在何时没了踪影,此刻就只有她们的马车还停在这里。花夜语本想叫醒傅白芷,结果对方已经提前一步醒过来,倒也免去了她的困扰。

“我去驾车。”两个人统一意见,决定现在就找路子出去,傅白芷把长剑挂在腰间,用藤条抽了下马,那昏昏欲睡的马儿嘶吼一声,便在雾中行走起来。因为雾气太重,不要说马,就连傅白芷都无法看清周围的事物。加之她根本不知道这林子是什么森林,处于何种方位,要找到出口就更是难上加难。想到这里,她急忙撕下衣服上的一截布料,挂在经过的墙上,以便于识别和标记。

伴随着马一点点缓慢的探路,傅白芷被这雾气弄的心慌意乱,却又不能分神,以免遭到袭击。她不停的看着周围白茫茫的道路,时不时的把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眼角的余光瞄到某棵有些熟悉的树,当看到那树上绑着的布料时,不满的抿了抿嘴。

迷路这种事她不是没遇到过,曾经在现代也总遇到这种事。见自己又走回到原处,傅白芷并不惊慌,她急忙在这课树上用剑划了几道作为标记,然后驱赶着马车向着另一个方向行驶过去。只可惜,又半个时辰过去,她竟是又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心里的不安和不满让傅白芷有些烦躁,她索性抽出长剑,一路沿着走过的树木划过去,然而,一遍,两边,三遍,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她竟还在原地打转,且路过的那些树也都落有自己划下的痕迹。这下傅白芷彻底没了主意,她觉得这种情况必然是遇到了那所谓的鬼打墙。

傅白芷曾经在网上见过,据说会遇到这种情况多数是生前冤死的孤魂野鬼在捣乱,只要给他们撒点钱便可以走出去,否则就会永生永世都轮回在这同一个地方。想到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傅白芷打了个寒颤,急忙钻回到马车里,找自己的包袱。

“傅姐姐,你这是作何?还未走出去?”见傅白芷进来拿了包袱又退出去,花夜语心下疑惑,便也跟着出来。傅白芷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急忙把包袱里的银票拿出来,扬手一挥,将那些银票全数洒了出去。这一甩凌空迎风,带着不悔的决然,虽然傅白芷的脸上隐含几丝心疼,却还是把那包裹里的银票接连撒了出去。

“傅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花夜语着实不理解傅白芷此刻的行为,以为这人是被迷惑了神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阿九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在我们家乡有这种传说,如果一直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定然是那些孤魂野鬼在作怪,只要撒点钱给他们就可以了。”

傅白芷说着,看了眼满脸茫然的花夜语,认真的继续撒着那白花花的银票。看着她痛心又有几分严肃的磨样,花夜语倒是想问,若真有鬼怪作祟,倒也应该是撒冥币才对,可傅白芷现在撒的,却是人类才认识的银票。只不过见傅白芷那副笃定的样子,花夜语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往周围看了眼,在发现几颗树木下叠着的石碓时,心里已是了然。

这森林里的雾气其实并非人为,而是这林子本身就会在夜里起雾。而傅白芷之所以会反复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和她所谓的什么鬼打墙并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有人趁着她们休息之际在周围设了机关,也就是所谓的奇门遁甲,造成她们反复走在原地的假象,才会让傅白芷这般无措。

想到这里,花夜语想告知傅白芷别再做那无用功,谁知她的话才刚到喉咙里,对方便对自己挥了挥手,让她回马车上。“阿九姑娘,这林子里的阴气着实重的很,不过我已经留下了钱财,想必我们很快便可以走出去。”傅白芷略显安慰的与花夜语说着,仿佛真的就确信刚才的办法有效,把她好看的脸看在眼里,花夜语本欲说出的真相就这样梗在吼间,最终变了口风。

“傅姐姐当真见多识广,那我便回马车里等你了。”抛下这句话,花夜语转身回了马车。过了许久,她见傅白芷专心赶路,并不会回车内,便轻轻一甩双手,随即有两条极细的银丝出现在她手中。将马车两边的帘子拉开,花夜语闭上眼,将银丝直射而出。

那银丝虽细却极为锋利,所触之草木均是留下了细密的划痕或是被生生切成两段。仔细听着那银丝行走的轨迹,在触碰到树下的障碍之际,花夜语急速挑动银丝,将那叠在一起的石碓一一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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