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放完寒假,二月初就是学生们返校报名的时候了,寒假算起来比较短,通常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卿尔尔这样高一的学生,她早些时候回过娘家,看望了叔叔婶婶,听他们说大嫂嫂早几个月带了孩子去城里找大哥哥,估摸着过年这几天就会回来,反倒是二哥哥这边,听说今年他干的那个厂子里要加班加点地赶一批货出来,拿了高价让他们赶工,怕是来不及赶回来过年,如果得了空可能会带着未来二嫂嫂回她父母那边,也好见个面问个好。
有人说,一切安好,岁月便了无痕迹。
想着这么句话真是从二月混到了五月,卿尔尔这些日子找齐琪借了不少书来看,唐诗宋词到世界游记,名人传记到野史七杂八地都看了些,她每看完一本书都不得不感叹这世界之大,大到她会对别人所知所学所惊叹,大到她甚至想跨出一步走上未知的旅途,大到她想更加详细地了解国外所说的自有平等是否真的存在或者说是存在过,那些张扬个性的女性人物真的存在吗?她老是在想,是不是因为梁阿妹读过很多很多书,知道很多很多东西,她的想法跟农村和山里的人不一样,所以才一直因为她懦弱胆小无能而厌恶她?
齐琪读书没有像梁阿妹那样刻苦,卿尔尔听齐琪自己说她以后读什么大学她家里人都给她安排好了,她自己反倒没什么压力,再加上她性格本就活泼外向,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呆不住的那种,哪里受得住成天被压着守着学习的日子,就算是闲来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指不定都会被周边的学霸嫌烦,浪费人家时间呢,相比起来卿尔尔就更受她欢迎一些,高一没那么多外界压力,还有一大把的课余时间,上午大课间会有足足三十分钟的时间拿来做课间操,往往齐琪都会跟着大队伍去操场的途中偷偷溜掉,再跑到大一的队伍里面把卿尔尔叫出来,然后和卿尔尔躲在角落里说上几句,一起吃点零食,再讨论几本最近看过的书,日子很是惬意呢。
她瞧着卿尔尔进入高中以来的改变,也不是她刻意而为,只是她一直都觉得作为人就该读书,尤其是现代的女性,越是愚昧越要读书,只有知道的东西多了,思想和行为才会更加自由自在,活着才能有一番意义,没有人是天生的弱者,没有人是天生的底层,这一点她和梁阿妹的观点应该是不谋而合的,只是梁阿妹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而她更愿意去感染卿尔尔,从思维行动和读书上来影响卿尔尔,而接近一年的时间已经初见成效了。
卿尔尔时常会主动找她借书,而且会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她想知道更大的城市和国外是怎样的,她时常看完了《复活》就会再来问她借《基督山伯爵》,看过了《红楼梦》就想再看看《三国演义》,那种好学的态度和精神让齐琪觉得卿尔尔这个人就是块儿璞玉。
卿尔尔这些明显的改变齐琪都看在眼里,时不时地就一点一点讲给梁阿妹听,她有事没事就在梁阿妹面前调侃卿尔尔,说这世上是没有无法雕琢的玉石,只有扶不起来的阿斗,而卿尔尔可没阿斗那圆乎乎的身材和长相!
时维六月,一年一度的高考就进入了倒计时,准确来说还有十一天,学校紧张的气氛无处不在,卿尔尔作为高一的学生都为高三的梁阿妹和齐琪感到大战到临的紧张感,从一个星期前学校就已经一改往常的作息,让高三的学生九点钟就下自习,然后第二天七点半在上自习,虽然有些学生还是会在教室待到九点半或者十点多才离开教室,可是比起以前已经是给了他们足够的休息时间和调节情绪的空闲,这样的安排让每天晚上九点四十下自习的卿尔尔每日回家都能见到正在洗脸刷牙的梁阿妹和正在给梁阿妹做夜宵的二婶。
临到这时候,卿尔尔想起了另外一个难以让人忽略的人,跟她同样住在二楼的那户人家,她从二婶闲聊中知道这户人家姓龚,而这个姓龚的男生叫龚越运气不是太好,去年高考考试成绩差了三分上一本,照这个成绩也是可以报一所比较好的二本院校,可是他的父亲是另外一所中学的教师,对自己孩子的成绩相当看重,再三声明必须要考上一本,考不上就继续考,直到考上为止,不管考多少次!所以龚父交了高价钱才让龚越有机会在县高中复读,而卿尔尔随口多问赵凤了一句交了多少钱的时候,赵凤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比了比就不在说其他的了。
卿尔尔知道了这个事情的时候,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来自高考的压力和恐惧。
这两天这家龚阿姨也是忙坏了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准备鸡蛋牛奶,晚上等着龚越下课回来,变着花样给他准备夜宵不说,还担心晚上会被蚊子咬,风扇吹上一宿会伤风头疼,所以每天在龚越还没回来之前就把蚊帐里的蚊子赶出来,下午的时候会在屋子里晒点水降温,晚上就坐在床边的靠椅上朝着蚊帐的方向慢悠悠地给男生打扇,让他安稳舒服地休息。
龚阿姨是把工作辞了,专程来给龚越陪读的,卿尔尔从来都不知道高考被城里的父母如此看中,甚至做出在她看来是如此疯狂的举动,每天没日没夜甚至是连睡觉都是牵挂在孩子的学习成绩上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城里的孩子是多么的幸福,只要学习成绩好,什么事情都不用去烦恼,衣食住行,一切都有父母担着,这么些年来,这一次是她为数不多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