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扫他一眼,并不理会,只急忙把香囊又小心地放回怀中去。
景深看着小唐欣喜的模样,微微挑眉,便道:“你不对我说声儿谢也就罢了……怎么只关心这劳什子,却不问问你的小朋友如何呢?”
小唐一愣,竟未反应过来,原来先前他被那药逼得神志恍惚,有些事情竟是记不得了……纵然记得的那些,也是模模糊糊罢了,此刻听景深如此说,顿时打了个激灵,便想起先前自己似乎拦了怀真的马车,然后……
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忽然又有些发白,小唐直直地看着景深道:“你、你这话何意?”
凌景深想了想,一笑转身,道:“没什么。只当我没说。”
小唐忙探手出去,将他手臂握住,道:“凌景深!你倒是快说?”
凌景深回头看他,道:“只怕我说了,你更惭愧无地自容了,才救好了你,若再坏了……就白忙碌了这半天了。”
小唐见他说的严重,脑中一阵眩晕,顿时便浮现许多凌乱的场景来,顿时心惊肉跳不止,便紧紧抓住景深道:“我、我究竟是做了什么?”
景深推开他的手,道:“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小唐愈发惊心,又想了一想,猛然抬手按在自己的唇上,却只是不敢相信。
景深见他不做声,却是如此动作,便又轻轻笑笑,道:“记起来了?”
小唐一声也不言语,只是慢慢睁大双眼,骇然盯着景深,半晌才道:“我、我真个儿……对怀真……”那声音竟也隐隐地发颤。
景深见他想了起来,便道:“放心,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横竖还不曾错得不能回头。”
小唐呆呆地后退两步,手扶着椅子,才缓缓地坐下,湿了的头发上仍有水珠慢慢地滴下来,从眼前一晃,便没入脚下。
小唐扶着额,无法相信,虽然脑中一瞬间出现许多凌乱场景,却只不敢细想细思,满心慌乱不已,怔然了半晌,才又抬头看向景深,问道:“你……你是怎么带我离开的?怀真、她又是如何?”
小唐忽然想到那个孩子,本就是个最多心的,纵然他并没做什么,她还要拒人千里似的防备着,平日里他要百般哄骗,才能得她放松心防,亲近几分,如今……竟作出这种很不像话的大事来,以后如何暂且不论,只怕已经吓坏了她了。
景深听了他问,便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唐瞧他是这个模样,更加惊心,便跳起来道:“她可是吓坏了?必然是哭得不成样子?……又怎能回应公府?”极快之间,已经想了许多。
景深便道:“你说的没有错,那个丫头的确是吓坏了,也哭了……还说……”
小唐死死地盯着他,忙问道:“还说什么?”
景深摇头叹息,说道:“还说没想到她的唐叔叔竟是这样的人,说你十分的……咳,还说以后再也不会跟你见面儿了……”
小唐听了这几句,不知高低,只觉得心头抽痛了数下,喉头梗住,竟说不出话来,眼圈却依稀地红了。
凌景深看他当真是信了,又是担心的无以复加之态,便笑了几声,道:“你真信了?”
小唐正无法自处,忽然听了这句,才猛地又抬起头来,道:“你说什么?”
景深负了双手,慢悠悠说道:“那个丫头只说你病了,还担心我是不是会好好照顾你……放心罢了,她虽然受了惊吓,却还算镇定,又不是没有经过事儿的……你也忒小看了她。”
小唐听他说完了这一番话,张了张嘴,指着凌景深不知要说什么好,气怔半天,心中却喜忧交加,纠纠缠缠,最终一把抓住凌景深,道:“该死了的!这个也是好用来打趣的?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在他背上狠狠地捶了几下。
凌景深大笑数声,半是躲避半是推他,口中笑道:“平日你也不是个好骗的,我还当瞒不过,怎么一说到那个丫头,就不论青红皂白什么都信了?”
小唐悻悻地松了手,很不愿理他,恨恨瞪了几眼,道:“很好……我走了!”
景深这才停了笑,道:“这就要走?早知道……我不该这样大费周章,只把你扔到**里,跟随便哪个姑娘云/雨一场,岂不是轻快?对了,想必你也是怨我不曾如此?所以忙着走呢?”
小唐又气又恼,含恼带笑地道:“凌景深,上回打的你太轻了些?你再说一句试试……我管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景深这才停了口,道:“好罢,不说笑了。话说回来,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药?你不是进宫了么?总不会是怀真丫头……”
小唐一听提到怀真,心里便不自在起来,忙道:“越发瞎说,怎么会是她?”
景深思忖了会儿,忽然道:“难道是……六公主?”
小唐见他猜中,不免有些诧异,便看他。
景深道:“我只隐约听过几句,说是六公主对你十分青眼,隐约还求皇上赐婚过……只是皇上不曾答应罢了,以六公主那个性情,若说想要霸王硬上弓……也未必不能。宫里可再没别的人垂涎于你了罢?倘若还有,可一定要同我说一说,若还有下回,我亲自在宫门口接着你,省得你苦熬的死去活来了。”说到最后,便又笑起来。
小唐见他虽是玩笑,说的却是实情,于是便不言语。
景深却道:“你断断不会无端去见六公主,她纵有天大能耐,只要你不愿,却也绑不去你,你必然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