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皮子瞧了一眼花老爷,喘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频丫头呢?”花老爷将她放回床上,掩好被角,轻声回:“在忙生意。”又道:“你再眯会,我喊人让她回来。”
闻此,她轻轻摇头,又阖上了眼。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以前,每天忙着做生意赚钱,她的夫君,她的女儿,是否也同她现在一样,想见却见不到?
即便累成了这样,即便给花家赚来了家产与声望,可她还是让自己至亲的人失落过,难受过,她活了这么久,奢望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可到头来呢?
她心绪翻滚,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花老爷惊慌,忙捞起她,轻拍她的后背。过了许久,她终于咳完了,却不禁抖了抖身子,鲜红的血迹大刺刺躺在被面上。
几乎是一瞬间,她习惯性得用身子去挡,却被花老爷按回了床上,他淡着神色道:“我都瞧见了,你还掩什么?”他欺身压了上来,手指拂过她苍白无色的脸颊,平静道:“秦沁源,这辈子,我只求你一件事。”
门只掩了一半,鸿雁端着饭菜站在门外,她侧着头,只瞧见她家老爷的一片衣角,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我求你多撑一阵子,我想与你一起再过个新年。”
雪还没融完,谢小榕便要嫁人了。消息传开以后,花频频还在钱庄忙得不开交,温老板得知消息,便过来帮忙,让她去谢府一趟,“你就是再忙,谢丫头的事,你还得要去顾一顾。”即便她不来,花频频也要去一趟,便将剩下的事与她说了说,赶去了谢府。
不巧,裴公子正往钱庄来,两人生生错开了,裴公子得知她去了谢府,又不得不往谢府赶。
谢府门外已经拉起了大红的绸子,看门小厮脸上笑开了花,裴公子进了府,瞧见处处喜气洋洋,即便心绪繁重,也不免笑了一下。
花频频从厅里出来,抬眼瞅见他的笑,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成亲,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说着,往后院走去。
“别走这么快,地上滑。”冬日的暖阳早已升起,厚雪已融化了一半,地上一滩滩的雪水,她虽然腿已好了,裴公子还是怕她脚下打滑再跌伤了。
她知他担心,脚步遂慢了下来。裴公子又拉过她的手放袖子里,“天冷,多穿点衣服。”她无语了,“再穿就要被裹成球了。”
哪料,将进院子,真正的球踩着雪水啪啪跑过来,费力得一把搂住她,“你终于来啦!我以为非得等到成亲那天你才来看我!”与其说是搂,还不如说是撞,谢小榕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圆圆滚滚的。
花频频只觉自己抱的就是一堆衣服。裴公子见她难受,忙把两人拉开,谢小榕眨眨眼,“卧槽你们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回身,又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傅清恒,“你瞧他穿得,比你们厚实多了。”两人齐齐望去,瞧见了一个比谢小榕还大的球。
回去的路上,花频频问裴公子,“你能想象俩球拜堂成亲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