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段千随于心不忍,他揉了揉脑袋,眉宇间满是忍耐,他道:“明知道斗不过她,你又是何必?当年的事,舅舅已同我说了,父亲的死……”
“你给我闭嘴!舅舅?!那个废物?!他说什么你就信?我是你亲娘,我能骗你么?”段夫人双臂撑起桌子,被他气得眼中煞气满满,“你父亲就是被秦沁源害死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话未落地,只听“嘭”得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两人被一惊,急急望向门外,只见花老爷一脸平静得站在门外,径自望着段夫人道:“锦袖,来祠堂一趟,我这个废物有话和你说。”
“大哥,如果我说不呢?”心知所有的心思都已被他知道,段夫人也不怕了,她抚了抚散落的发丝,在椅子上坐下,姿态端庄,雍容贵重,宛如多年前,她还是那个高傲的花家大小姐。
“柔瀚,你要跟着也可以。锦袖,你是自己走?还是让人搀着你?”花老爷语罢,门前出现了两个大丫鬟,一脸冷漠得盯着段夫人,好似只要花老爷一声令下,两人就扑过来绑了她似的。
“舅舅,是我们做得不对,可看在娘亲是您血亲……”段千随想让花老爷顾念一下旧情,却被段夫人厉声打断,“说什么血亲!他眼里就没有血亲!”
“想要我去祠堂?好啊,”她与花老爷隔了十来步的距离,花老爷容色淡淡,她却满脸激愤,“可花臣袖,去了祠堂你就不心虚么?这么多年了,你身为花家长子,却允许她将花家血亲祸害成这个样子,你也不怕花家列祖列宗怪罪于你!”
“大哥,她是个外人啊,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将花府据为己有,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么!”她情绪起伏得厉害,一会儿狠戾,一会哀怨,她从椅子上起身,步步靠近花老爷,“大哥,当年你怎么忍心瞧着父亲出家,被困于寺庙?怎么忍心瞧着我被赶出花家,去那个不毛之地,当年我差点死在那里啊!”
“都是因为她,没有她,我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花家大小姐,没有她,我的夫君依然名动京城人人称赞,而不是什么贪财卖义的小人,是她毁了我的一切!”宽大衣袖下,她握紧了拳头,脸上却又温和起来,“大哥,我不怪你,你也是被她逼得对不对?不要紧,她很快就要死了,到时我们要高高兴兴的。”
门外成股的冷风拍过房门席卷进来,吹得烛火缭乱,吹得花老爷身子一抖,少顷,他道:“锦袖,你恨错人了,你所说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夜色弥漫,街道空旷,马车缓缓行驶,可在马夫瞧不见的地方,有一群黑影在悄无声息得靠近,而车厢里疲倦至极的花频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