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能给我多讲讲你从前的事吗?”黎向晚柔声说。
她想,她即使不能为他做别的。至少她可以做一个聆听者,让他多年压抑的情绪能够抒发出来。
人不怕有痛苦,就怕痛苦无处宣泄,只要有了出口,宣泄完了,就能坚强的重新上路了。
“真愿意听?”顾以枫微笑着问。
“嗯!”黎向晚点点头。
“我不想讲,总觉得那是软弱的人才干的事,好像诉苦一样。”顾以枫说。
“可我喜欢听啊,我最喜欢听小时候的故事了,喜欢听小孩跟父母之间的故事。”
“为什么呢?”顾以枫有些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自从黎家发生变故后,我就有了一种自卑自怜的情绪。不管我表面多开朗,心里还是会很伤感。我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我有父母疼爱,有公主一般的生活,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疼,没有人爱,还生活在地狱里!”为了让他能倾诉,黎向晚自己首先说起了心事。
也不是说谎,她的确也常常会这么想。
感慨自己前半段人生,和后半段人生的差距。
原本公主的生活没有了,在夜总会打工还遇见了洛佑翼。
被他逼着结婚,逼着怀孕。
现在她终于怀孕了,怀的是她憎恨厌恶的男人的孩子,但多番考虑后,她还是决定生下来。
她不要做一个抛弃孩子的母亲,她要勇敢的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
“傻瓜,你怎么会没有人疼爱呢?你相信我,你就是这世界上最惹人疼惜的女人。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觉,觉得你像一块易碎的水晶,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黎向晚的心再次因为顾以枫的话涌过一阵暖流,脸上笑着调侃他:“哎呀,你说话真酸。我可不想做水晶,万一没捧稳当,不要被摔坏了吗?”
我会捧稳当的,傻丫头,绝对不会让摔到地上去。
顾以枫内心承诺道,却不说出口,转移话题道:“好吧,那我还是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我记得我有一次故意的打碎了一件古董,是一件很值钱的古董。我当时就是想引起我妈妈的注意,谁知道她听说我打碎了古董,就只是说了一句。没关系的,好像这古董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妈妈再买。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吗?我多想她能打我一顿啊,那样我能感觉到她是爱我的。我是不是很幼稚?”他又不自然地笑了笑,低下头去。
“不,这没有什么幼稚的,我和你一样。我也经常感觉到有点奇怪,为什么我爸妈就不打我呢?难道是我太优秀了,他们才不打我?有时候我也会希望被打,那样才能证明我在被父母爱着。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见顾以枫的头越垂越低,好像在压抑着抽泣,黎向晚的小手忙盖在了他的大手上,安慰。”
“向晚,我真希望父母能打我一次,可惜我爸已经离开了,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再也没有了。”顾以枫喃喃地说着,一行清泪从脸颊滑下。
他哭的黎向晚心也酸的厉害,她没想别的,只知道眼前是一个伤感的孩子。
他需要安慰,需要有个人默默的给他力量。
黎向晚站起身,走到顾以枫的身边,让他靠近她温暖的胸前,然后轻轻抱住他的头。
就像一个母亲在安慰着一个孩子,是那样的圣洁,那样的无私。
窗外,一个男人,见识到了他们一起愉快的用餐,又见他们这样亲密地拥抱,不自觉地捏紧了拳……
洛佑翼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拳头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他有多想冲进去好好教训一顿里面不知羞耻的男女,可他还是像被定住了一般稳稳地站在门外。
然而越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他就会越冷静。
去抢,万一黎向晚不跟他走,以他的身手和顾以枫也是不相上下。
何况,就算是带走黎向晚,他也不想在顾以枫的眼皮底下带走。
他们此时只是抱着,并没有做多过火的事,洛佑翼想,这么多天了,说不定他们早干过比这个过分成百上千倍的事了。
两个人还在那儿郎情妾意地抱着,黎向晚温柔地抚摸着顾以枫的头,她就从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该死的女人,千万别落在他手里,否则他一定会让她死的非常非常难看!
洛佑翼带着十二万分的恨意,一直在窗外看着,他站的角度他们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中能判断出谈话非常的和谐。
身体上的接触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学医的顾以枫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的手臂轻轻揽住了黎向晚的腰,头更紧地贴到她身上,这个细小的动作又一次揪紧了洛佑翼的神经。
而此时顾以枫感受到的却不仅仅是男与女,此时,他感觉到了一个人对他的爱,类似于母爱。
从他见到黎向晚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非常有爱心的女人。这样善良的面相让她看起来总是那样有亲和力,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接触她的每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从出生,到现在,他总算感受到了被呵护的感觉。那是他一直在寻找,也一直都欠缺的一种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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