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荷空空地张了张嘴,没咬下香梨,却撇头看去低低沉思的步凉。
听见她悄声道,“我居然给忘了。”
哎。
七月十五那日,也不知是不是孙二贵为表自己愧疚之心,死命的弥补步凉,将准备出行的阵仗搞得特么的大。
光是护卫就有二十个,外加极为奢侈豪华的轿撵一座,更配了丫鬟奴才七八个。让原本穿戴得极为朴素平凡的步凉,楞是觉得自己连个丫鬟都不如。
西荷质问,“孙管家,您这是招呼着山贼来打劫吧。”
孙二贵笑哈哈地指着马车上挂着的旗幡,“咱睿王府的车,谁敢劫!”
步凉挥挥手,不耐烦地道,“换了!”
孙二贵拱手悄悄移到步凉耳边,“王妃不能换。越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才能越说明您这是正大光明的出行,才不会落人话柄。”
步凉,“……”
好吧,步凉得承认自己真没有孙二贵这个人精想得长远,但看了看这派头,她也悄声在西荷耳边嘱咐了几句,最后才咬牙忍了忍快速地钻进了轿撵。
如此,这前往尧山镇看花灯的队伍才声势浩大的启了程。
其实尧山镇离平都不远,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但灯会延至戌时回途不便,步凉一行也就在临近的驿站落了脚。
然而酉时日落,睿王府里却差人来传府里出了事儿得让睿王妃赶紧回去一趟。于是,和着豪华的轿撵还有十来个护卫全都跟着折返回了平都。
面对没了步凉的空空驿站,苏桓对着不知如何安慰他的杜栓掉起了眼泪珠子,“灯会我不去了,明日回平都吧。”
“主子……”杜栓词穷,只能干干看着苏桓缩着弱小的身子一步步往着楼上走,无奈自己也是全没精神的跟了去。
杜栓虽明白步凉身在大周不由己的苦衷,但看看孤单可怜的苏桓,到底还是有些埋怨的。土冬何才。
苏桓埋头推门进了屋,没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发呆;杜栓跟着进了屋合上门,又看了看他,还是只剩叹气声。
“哟。”清朗的声调忽然从窗口飘来,“不就走了一个碎玉吗,你这小子有这么伤心吗。不看花灯会啦,不去给你母妃写信了吗?”
倏地,苏桓瞪着眼站起身来,反复揉搓着眼睛,甚是惊喜,张口大叫,“……”
“怎么了?”步凉皱着眉头,问着如此欲言又止的苏桓。
还能怎么了?苏桓和杜栓上下打量着一身男装的她。
月白色的外袍,同色的腰带,身侧挂着兰花草的玉坠儿。剑眉入鬓,青丝束顶月牙玉冠,手持玉骨折扇翩然倚于黑夜月下的窗口,临风痞笑媚相丛生。
这活脱脱的……
杜栓率先反应了过来,算是大悲大喜之后失态,“是奴才失礼了,差点错将六小姐认错了。”
“认错成谁?”步凉笑着跳下窗桓,展开折扇轻摇徐徐走来,“上官遥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