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鸽传书得知,步凉下令婆罗县令公事公办之时,萧临就想办法抽身赶赴。
可,还是晚了。
路边看到王府的马车,他自然往着这边来,结果不仅是没能救下荆花母子,连步凉和傅景渊也掉落深渊。
这可是步凉的报应?
静静地看着烟雾缭绕的下方,萧临皱紧眉头,“下面是河,凭着景渊的身手应能撑着。”
“那,那我家主子呢?”碎玉开口问道。
惊雷微动,拱手请命,“王爷,属下先带人去寻下崖的路。”
萧临点点头,转头又对烈风道,“速去找此处的地形图来。且通知就近官府找人来搜寻王妃和……王妃的下落。”
听到指令的人顿时都安静了,心下也明白除在场几人外,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傅景渊的名字。
既是萧临亲自下令,众人也利索,没一会儿烈风就将羊皮卷的图纸给拿了来,顺道还带了个当地的老乡。
老头子当萧临不过是个富甲贵人,盯着山崖啧啧道,“下边水流急得很,没摔死也得淹死啊。”
萧临只冷眼扫了扫他,指着图纸上的那条河渠问道,“水流可是从此处顺流而下?激流在何处,哪一处的地势更险,哪一处较缓?”
老头摆摆手,“贵人啊,没用的,此处掉下去的就没有一个活口的。谁也没回来过。”显然,老人是好心让萧临不要白费力气。
可耳尖的烈风却听见有拳头咔咔作响的声音,猛然抬头,可他家王爷仍旧是平静温和的样子。烈风心下一动看着老头儿加重语气道,“王爷问你什么,只管如实答了便是。”
王爷!
老头儿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俊美男子,再看看夜幕之下满山的官兵衙役,这才开始打起了哆,喏喏地应了一声,“是。”
食指在羊皮的纹理上沿着那条并不明显的曲线,划了一遍又一遍。萧临偏头看了看被火把点亮的山间,弯弯绕绕像是一条隐于山林的火龙,若隐若显。他像是在欣赏美景一样,一时间竟失了神。
烈风从旁瞧着,也是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但同样想象着深渊之下的情景,纵然不死也伤得厉害,再想想睿王妃身上的奇毒,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再看看依旧陷入沉思的睿王,他继续沉默的守护着。
凉风牵起黑色金丝暗纹披风的一角,萧临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步凉一身大红嫁衣,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的画面,那是他见到她的第一眼,明明狼狈眼里却是满满的讽意;她说要与他打一个赌,赌命!
萧临倏地轻笑起来,对着凉薄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如今,你还要赌吗?”
烈风不明,但却在下一刻见到萧临掀起披风翻身上马,他追赶而去,”王爷。”作为睿王心腹的烈风自然是能够猜到萧临的打算,故而下意识地劝道,”山路崎岖,王爷还是在山上静待便可。再则,王妃吉人天相安然无事也定会上山求救的。”
萧临拉着缰绳看着木讷的烈风深深吐了口气,玩笑似地反问,”你觉得王妃找得到路上山吗。”
呃……倒是烈风忘了,这个睿王妃有些与众不同。不再多言,他亦牵过马来跟着飞扬的尘土赶了去。
是水!
步凉惧怕地反手紧拽住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虽然怕着,但步凉依旧意识清楚,她知是自己斩断了吊桥的绳索,她知是自己要想傅景渊痛下杀手,她知是傅景渊拉着自己要共赴黄泉。可是,她就是福大命大,那么高都没能摔死。
所以,她更不能被淹死。
所以,即便知道拽着的是傅景渊,她也不会撒手。
所以,即便知道会让傅景渊又会让傅景渊对自己生出情愫来,她也不放。
傅景渊的手用力的回握着步凉,粗燥的掌心是常年握剑的原因,不像手背看着的那样细滑,有着厚厚的一层茧,包裹着步凉的手不让她与自己分开,另一只手则挥挡着冲击而来的树桩石子。
步凉的眼中的事物不知是因水还是夜幕,渐渐的模糊起来,唯有傅景渊血水纵横的那张脸在脑中越加的清晰。
”别睡!舞儿!”
闻言,她疲惫的弯了弯嘴角,骂了句:傻子。
可不就是傻子么,仅仅是因为一张脸就爱得义无反顾,明明三番四次地算计着他,害着他,却仍舍不得对这张脸狠下心肠。
也是因着这样的傻子在身边,即便危险重重,困境未脱,步凉还是任着身体上的痛席卷了全身,彻底昏了过去。
于是,再一次睁眼印证了她的决断。
河水、岸边、火堆,还有被傅景渊怀抱着的她。
”醒了吗?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抬眼看清桃花眼里的担忧,那满是伤痕的脸,步凉猛然推开他缩坐到了火堆的另一边。
”你……”傅景渊显然是气恼,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知恩不图报的女人,”是我拼死救了你。”
”谢谢。”步凉不咸不淡地回了去。
”你……”不甘的他干脆扑了上去。
浑身疼痛的步凉没了平日里的敏捷,只好踢着脚尖抵在傅景渊的胸口,”傅少尉若是觉得这句谢谢份量过轻,等来日,我定会与睿王一道登门道谢。”
”睿王、睿王!你以为我不知你与睿王不过是一纸契约的关系吗……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睿王爱的是我妹妹傅曲意。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你又何必这么傻,面对我非要以王妃自居,何必要如此伤我!”
步凉皱眉,从萧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