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出来的不仅有葉冰儿的金钗,还有一包藏得颇为严实的毒药,药名是烂大街的鹤顶红。
而,乔雅就死于鹤顶红。
“冤枉,奴婢冤枉!”相较于前一刻的张皇失措,待想明白是被人坑了的寻欢,反而就镇定了下来。
她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地跪在窄小的房子里,任人指指点点。
葉冰儿捡起自个儿的金钗有了底气,对着气急败坏的水弯弯,别提多得意了,一甩头就冲出院子,向萧临告状。
“王爷,果真是寻欢偷了妾身的金钗。”说完,也不忘朝旁福礼感激,毕竟是步凉主张搜屋子的,“王妃,这人赃并获,是否应让人把寻欢拖去静思园呢。”
步凉婉婉一笑,接过西荷手里的毒药包,“现在,是偷你金钗的事儿吗。”说着,她偏头看了一眼满脸肃清的萧临,矫揉造作地提着裙摆迈进了水府阁去。
不过就是说两句话的功夫,水弯弯已经把寻欢拉扯得不成样了,发髻散了,头花撒了一地,清秀的脸蛋上也没少五指印。
步凉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那张脸,可惜了地啧啧嘴。
“真是冤枉你了吗?寻欢。”
寻欢视线的焦点始终清楚的盯着门槛,水弯弯的打骂,步凉的轻言细语都无法撼动那一身的傲骨。直到萧临进屋,她才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道,“王爷,奴婢冤枉。”
萧临没反应,仍旧是那副死人脸。
步凉却低头一笑,转而扬声道,“西荷,带寻欢去奈何苑。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王妃……”
“王妃,那寻欢?”
步凉是谁,半句解释都没有就转身走人,西荷再次抓起了鸡仔,更挡了那些还想往奈何苑里凑的人;当然,萧临是例外的。
奈何苑中,那包鹤顶红就摆在寻欢的跟前,步凉依旧斜躺在她的那张贵妃椅榻上,半曲了腿,单指支着额头,另外一只修长的五指轻巧地敲打着漆漆的矮几面上,每一下都撞着人心。
“寻欢,乔氏在静思园受罚时,你可一直陪在身边?”
“在。”
“回到学林雅苑呢,也一直在吗?”
“在。”
“那你知道,乔氏中的是什么毒?”
“……”她的眉头微蹙,“听说是,鹤顶红。”
“那……你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吗?”
一直在门口背立赏月萧临忽然就那么转头看了看纸包上写着的三个大字“鹤顶红”,额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这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更不知道这包鹤顶红为什么在奴婢的屋子里。”说及此,寻欢失态的激动起来,“还有葉主子的金钗,奴婢冤枉,今日从未到过古南园去。”
“金钗是冤枉,那乔氏之死呢?你也冤枉吗?”
“我……我,奴婢冤枉。”
“真的?”
“……是,是冤枉。”
步凉笑着坐起身来,“鹤顶红这种毒,立竿见影,毒发到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看来,你中途一定是离开过乔氏的,否则她中毒了你怎会不知道,所以你是说谎了。我曾在一本古书上写有,生前说谎死后是会被钩舌头的,就是用那种又尖又锐的银钩,扎进你的嘴里去,然后……西荷,你去帮我找找那本书,上面画着呢,给寻欢瞧瞧。”
寻欢整个脸已经发白没了血色,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满的恐惧,然而……依然咬着牙死撑着。
听从步凉吩咐的西荷扭着一身的肥肉准备到侧院去找书,但萧临挡在门口呢,而且看样子并不打算挪地儿。
于是,西荷看向步凉,步凉却一直半笑不笑的盯着寻欢。
“乔氏的伤口在密处,若非亲近之人绝不可能碰到,寻欢,你说除了你,乔氏还对谁信任有佳呢,今夜一并叫到这奈何苑里来聊聊天如何。”
“我……我冤枉。”
寻欢还是守着这么几个字,但因为心乱了,所以规矩也就不记得了,许是她自己没觉着,但旁人却早已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步凉还是笑,笑着继续道,“听说你也算是乔雅的陪嫁,这么多年了看来乔雅对你并不好。”
“不、没有,雅主子对我……”
“静思园那会儿,乔雅应当是装晕的吧……苦了你还在旁陪她演戏。”
“我……”
“回去后,没少责备你吧。本就是我的错,也是我罚的她,估摸着她把气儿撒到你头上了吧。”
“不、我……”
“毒是用针刺的吧?”
“没有,不是……”
“剩下的鹤顶红为何不扔了呢!落人把柄。”
“我早丢了……我!”寻欢笔直的腰板终于软了下去。
一串的质问揣测没给寻欢半点回话辩解的机会,最终失神慌乱的寻欢败下阵来。
步凉疲倦地伸了伸懒腰从贵妃榻上起身,拾起地上的那包“鹤顶红”,“你的鹤顶红自然早就丢了,这包不过是我让西荷买的胭脂末。”
寻欢,“……”
“够了。”安静得够久的萧临终于转过身来,带着一身的寒气直面步凉,“乔雅不是寻欢所害。本王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