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首朝门外快速的瞟了一眼,羽林军许是去抓野猪去了,唯一守着的两个人也已经倒在了门边。
步凉将手慢慢放置身后寻着枕头底下的匕首。
然而,黑衣人却一把拉下面罩来,直直的在她跟前跪了下来,“主子。”
这人步凉是认得的。是昆仑手底下的人,于是手中的匕首松了松,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那人颔首,即刻回答道,“余月前首领被俘,剩下属下和几个兄弟逃脱,暗中躲藏着等候首领的消息和主子的命令。后来得知首领被害,可由于睿王府守卫森严属下们难以接近,又前几日才得知主子移来着昙静庵,属下几人这才想了法子进来。”
这么说,外面的野猪就是他们放的了。不过,依照步凉和昆仑的训练,这群人不可能在不得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径自来见她,如果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有急报,二则……步凉不禁重新握紧了匕首。
许是这须臾之间的安静让跪着的人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来回道,“属下未接指令擅自前来,请主子恕罪。属下这么做确有迫不得已的原因,首领在被抓以前曾一直调查着大周镇国侯傅景渊。”
对了。昆仑死时,他高声呼喊的就是傅景渊的名字。但是,他为何要查傅景渊呢。
“纹身。”那人答道,“有一日傅景渊逛青楼被首领无意之间撞见,更瞥见他手上的纹身,那纹身曾在主子刚到平都城被劫时的匪贼身上见到过。”
步凉皱眉回想了一下,“你是说,我第一次从步府回睿王府的途中被你们劫走的那一次?”
他点了点头,“当时首领带领属下们对抗要行刺主子的那一伙人,在主子晕倒后,首领曾与那帮人的头领交过手,剑招划破过那人的手臂。瞧到了那个纹身。”
好吧,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当时怎么都追查不出要杀她的人原来是傅景渊!
“我知道了。”步凉抬首细听了听门外渐渐小了的声音,“你赶紧离开,带他们在大周与姜国边境等着我。”
那人得令眨眼之间便消失了彻底。
步凉攥着匕首的刀柄细细的想着那夜的情形,她记得有个黑衣人钻进马车后原本可以伤到她的,但是却在见到她样貌的一瞬间愣了稍许。让她有了反抗的机会;然后在马车外,看到混乱的黑衣人对打,还有烈风……烈风!
萧临身边的贴身侍卫那日的招式现在想来真的是漏洞百出,给了无数的空隙让人攻陷,然而烈风的功夫与昆仑应不相上下,根本不可能是那样的。
那么、那么……
一遍又一遍的探究原因,每每触及那结果的时候步凉竟万分胆怯。她抛了匕首,却仍然两手死死的攥着什么,全身似疼得说不出话来。
而,发觉可能是声东击西之计的傅景渊也匆匆赶了回来,在见到步凉仍在先是舒了一口气,但仔细一瞧明显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许是步凉的表情实在痛苦,他看了看那肚子,问道,“难不成是要生了?”
埋首良久的步凉在傅景渊举步预备出去叫稳婆的时候突然朝他伸出一只手去,“傅景渊。”
傅景渊回头犹疑的思酌了半晌,他看了看那张苍白脸上的墨黑眸子,鬼使神差般的将手伸了出去,可刚一触及到那抹冰凉他又好像幡然醒悟一般的想着缩回。
可是,晚了!
步凉一把拽拉住,像是用尽毕生力气一般的将他拉向自己,再反身将他摁在了榻上。傅景渊回过神来挣扎之际,步凉的一只手却已经覆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
动了两下的傅景渊,好像也明白了步凉的意图,也就没再反抗,等着她像是卸去所有力量移开手掌的时候,他就那么疯癫的笑了起来,带着嘲讽带着扬眉吐气的快意。
“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你离开了吧……”
“呵。”她失笑,想要笑得大声一点,却意外没办法做到,只能呆呆的转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以为在你之前没有睿王妃吗,只不过她们在还未踏进睿王府门槛的时候就死的死,疯的疯……亦或者是与人私奔逃走。你是唯一一个坐上他妻子位置的人,而那个位置他由来都只是留给一个人的。你犯了大忌,除掉你还可以一石二鸟,嫁祸给当时的太子或者是贤王,何乐而不为呢。”傅景渊回答的干脆,并没有为自己也曾是这其中的刽子手而感到愧疚。
傅景渊缓慢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转头看向显然受到莫大冲击的步凉,接着道,“你或许觉着,他既打算要杀你,为何还要跟你定下什么一年三年的约定。你那么聪明,只要你想就能想明白的,如果你当初真有意外,死了,他若被反驳责问就可以拿出你们的契约,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他与你既已经协议和离自是不会对你不利的……舞儿,为你好的被当做驴肝肺,千方百计害你的人,你却处处维护,所以你有今日也是活该!”
冷顔冷语,傅景渊当是伤透了心才如此一字一句的去割她才长出的人心。看着她难过,他似也解气,仰头大笑着阔步离开。
步凉恍惚的呆坐着,等着日落月升一片漆黑的时候,宋西荷捂着后脑勺转醒。回过神来后就赶紧找步凉,一个劲儿的叫着“主子”,但好不容易摸着了竟是全身冰凉。“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她胡乱的将手摸到步凉的鼻下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