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步凉,萧临即刻起身站定,平静的朝着朝上官贾士行了个礼。
上官贾士撇了撇嘴忽然将酒壶递给了萧临,然后扬着刚刚顺道拿过来的酒盏,似乎在等着对方给他斟酒。
“本相早在阳州时,就听人说起过过大周陛下这几位颖悟绝伦的皇子。昨日得见睿王殿下果真如天下传闻的那样风姿卓然、器宇不凡……”说着,他似乎刻意顿了顿,予人留足了插话的时间。
于是,萧临恭敬的替上官贾士斟满酒又给自己添上后,举起杯盏来诚然道,“当是在下敬上官丞相。”
“敬本相。”上官贾士宛然,反问道,“敬本相什么呢?”
萧临没想到这上官贾士是这么的会倏地翻脸,沉吟顷刻,他仍颇有风度的带着吟吟笑意坦然回答,“敬您的气度,敬您疼惜子女的父母心。”说完,端起酒盏一仰而尽。
不明就里的萧正孝仿佛很满意儿子萧临的做法,趁着众人都还云里雾里,琢磨不解这上官贾士怎么会特地找大周睿王、这睿王为何又说这番话的时候,萧正孝已起身举杯高唱,“愿各国百姓都富足安康!”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举杯附和,上官贾士意味深长的看了萧临一眼之后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这一段小插曲之后的歌舞升平。
原本一场盛会的策划者理应得到萧正孝的奖赏,可萧玦却在上官贾士面前落得颜面尽失,郁郁寡欢到寿宴结束。
就在步凉离去之际,他快速走近依旧挂着那温和无害的笑意说道,“不知姑娘听了上官丞相说的,‘他的女儿他说了算’作何感想!”
步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显然知道这个人是自己不舒服也想让别人跟着一道难受的主,她又岂会如他的意。
“他过的桥比贤王爷走的路都要多,你真当这大周国乃至这天下所有人都在你的手里攥了吗?若他的七寸是人随便拿捏的,今日您又怎会在人前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步凉毫无情面的数落,令萧玦眉间露出几丝愠恼。
而久不见步凉跟上的萧临,就在此时转身看到了在宫门前对峙的两人。
他上前自然而然的将步凉拉至身后,淡淡的添了那么一句,“皇兄若想娶妻,不如亲自去趟阳州的好。”
这当是火上浇油,让萧玦一颗烧着的心反而凉了下来,重新展着笑颜回道,“是吗?本王确实要亲自将这门亲事给拿下来才行啊。无论,早晚!”最后四个字是对着步凉说的,说完也就自顾着轻笑离开。
萧临当步凉听了这话会不舒服。然而,当他低下头看她时,她的视线却在远去的绛紫色背影上,他揽过手去,紧紧的捏了捏她单薄的肩头。
萧临怎会没有注意,除了进入大殿时的问候,上官贾士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步凉一眼。
对萧玦说的话,对自己晦暗不明的态度,都令萧临能够明白步凉此时心里的不安。
是以,他一路护着步凉回了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让原本听着动静赶紧冲出奈何苑来,想着探听消息的西荷都没法从他手里接过步凉。
但入屋后,步凉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道,“我累了,想早些休息。”说着便朝床榻走了去。
松开她臂膀的萧临,低头看她疲惫的从身旁越过,其实就是伸手就能握住的距离,但他仍然觉着彼此之间的还离得很远、很远。
“我是该叫你上官云初,还是步凉?”
前行的脚步一下生生顿住,她曾想过萧临终有一天会这么问她,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今天。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这个时候也应算是刚好吧。
步凉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淡淡的笑了笑,“有个故事是讲一个宽厚仁义的读书人,由于家徒四壁无一生计只能去富人家做事,同时刻苦上进求一朝功名。他的努力被一只九尾狐看到,并且感动,于是九尾狐化作女子嫁他为妻,从此读书人衣食不愁。可是日子久了,读书人因疑惑三番四次询问缘由,无奈之下九尾狐说出实情,可是读书人却害怕了,只觉人妖殊途。于是,九尾狐只能含泪离去,自此再没相见。”
萧临上前拉转步凉对着自己的眼睛,郑而重之的低吼道,“我不是他!”似乎对步凉的不信任而愤怒。
“对!”步凉迟疑的点了点头,“你不是他,所以我也不是九尾狐。”役阵乐巴。
“云……”
步凉抬起手来,阻止他叫出那个压根儿就不是她的名字,摇头道,“萧临,请你不要逼我,因为我不想再骗你。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所以这一辈都不要问这个问题了……求你。西荷,送王爷回临意斋。”
一个“求”字,她怎会轻易说出口,萧临虽不甘,却不想再为难;别人撵走的滋味儿不好受,但此刻好像除了离开也没有他可以为她做的事情了。
宋西荷应声推开了门,萧临拖着沉重的步子最后在她身边停了停,嘱咐道,“好好照顾她。”
西荷无声应下,静静的颔首恭送他出了院子之后才又迅速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
稍显迟钝的步凉抬首看了西荷半晌,才颤颤的接过纸条。
西荷道,“是昆仑送来的。”
“昆仑呢?”问完之后,却半天不得回应,步凉又抬头看向拼命憋着泪水的西荷。
“还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