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缕铭才领着手下众人踏入落云楼的正门,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惹得其他食客纷纷侧目,云姑做东,全是大厨最为拿手的菜色,麻辣鹌鹑、鸡丝豆苗珍珠鱼丸、脯鮓炙鱼等,颜色鲜艳且色香味俱全,这也是为何在短短半年间落云楼就成为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的根本原因。
说来也巧,这二人刚刚结束抬着香案走回就撞见他们围坐在桌,喝茶聊天好不热闹,庞若伊虽说常偷偷跑出家去,可怎么说也都是蜜糖罐子泡大的大家闺秀,这么多男人且是帅气俊朗又穿着捕快衣裳,脸煞时就红透半片,尴尬的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到此情此景,仇恢染邪恶一笑,转而拽住她的手朝那桌走去,云姑遥遥的见她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这又是诡计丛生的相貌,遂搬了椅子添了餐具,然而女子倒是熟络的很,直截了当的立于缕铭身前道:“多谢缕捕头昨日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先干为敬!”一杯度数不低的酒,瞬间清空。
如此豪情缕铭也不便推辞,笑道:“仇姑娘不必如此见外,这也是我分内之事,既然……那在下也应一饮而尽,感谢云姑和仇姑娘相请之情。”
庞若伊一直红着脸低着头,身侧的小捕快觉着她挺有意思,就随便说了两句,也不知怎的竟惹得她一惊,筷子不由分说掉在地上,惊呼:“没有没有,我……我16了。”
仇恢染不禁抿嘴偷笑,她其实听见人家问:“小姑娘,你是不是云姑的女儿啊,这么怕生,你多大?12?”偏偏就只当是看戏一般,乐得自在。
缕铭适时阻止自己手下的搭讪,奴嗔道:“蓝沪,少跟人姑娘胡说八道!”如此一说弄的她的脸就更红了,活像一只刚熟透的红苹果,很是让人怜爱。
此时云姑端出刚刚做好的一品豆腐,神神秘秘的凑在桌边问:“昨儿傍晚听说京中出大事了?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我们,所以……”
听到这话,缕铭黑了脸,摸了摸鼻梁不做声,倒是另一侧离云姑稍近的小捕快神叨的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东!适可而止!”缕铭严肃起来的时候气势逼人,眉头紧皱,背部挺直将手放于胸前,颇有威严。
见此情此景,仇恢染倒是没有多余表情,以茶盏来挡住观察众人的眼睛,这件事还是昨夜襄凝回来时无意提起的,在京中知道的人还不算多,也无非是小道消息,不能作数。
云姑大咧咧的坐下给众人倒酒,上好的女儿红还是尽早路过花坛边时仇恢染提议启开的,度数适中,但香味独特,算不得经年陈酿,却也能满口留香。
“缕捕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足为外人道,还是咱们根本就是外人,入不了您的眼……”其实这缕铭和云姑也算是旧相识,闲来无事也会来落云楼内小酌几杯,和众人聊聊家常谈谈闲话,所以这交情自然是有的,只是这话刚说完,便见他有些尴尬,正义的目光下,是稍许的为难之色。
云姑素来知道仇恢染的个性,走上前赔礼道:“太对不住了,我这妹妹没事儿就喜欢开人玩笑,也不是有意的,你就当没听到,来喝酒喝酒。”
仇恢染倒是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反而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一直不停的询问:“姐,这可不是玩笑,我也是为众人的安全着想,这段时间又是飞贼又是杀人案的,人心惶惶,难免有些……请缕捕头不要见怪……”消沉的低头不说话,云姑也拿她没辙,走上前安慰着低语。
其实仇恢染听到了,她说的无非就是:“姐姐,你装什么不好装西子,我这山村野妇可不敢陪你演这样的戏,你就适可而止的饶了我吧。”
早听人说这缕捕头虽然秉公执法甚至还有点冷面,却对女子无可奈何,尤其是在他面前装的梨花带雨柔弱无骨的女子,这不刚刚显得要哭出来,缕铭便无奈的摇头叹气道:“不是不说,而这说出来事儿太大了,千万不要外泄,不然降罪下来谁都难逃!”说的如此严重,庞若伊倒在一边儿瑟瑟发抖起来。
按住她的手,温暖的体温传来,仇恢染装作极怕的样子凑上前听他的讲述,而云姑倒是只坐下来挽了袖子和一盘凤爪较上了劲。
缕铭的声音其实还蛮好听的,倒和偏黑的肤色衬得有些不太协调,深呼吸后慢慢说道:“先说好这件事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事,无论听到什么谣言也只是谣言而已……”顿了顿“昨儿傍晚京郊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一家四口死于非命,仅此而已,和老百姓的正常生活没有影响,所以……别说我没告诉你们。”
仇恢染继续问道:“那……是不是因为和人结怨所以才……”
“这倒没听说,不过还是记得晚上不要外出,注意防火防盗,最近这段时间对于不太熟悉的住客还是多多留意,我也会加派人手巡街,还望云姑多多照拂!”
彼时云姑正啃着凤爪不亦乐乎,见矛头直指自己,也无暇顾及其他,伸出手仗义执言:“这些自当竭尽全力,小缕放心就是了!”
仇恢染瞪大眼睛看着她油腻腻的手掌顿时觉得无话可说,嫌弃的从眼前扒开,知道缕铭不好意思只能自己代劳,众人哈哈大笑,其乐融融。
饭毕将庞若伊送回家,被提议进去坐坐,还是婉言谢绝,对于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循序渐进才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好处。
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