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以为她醒了,停下步伐,脑袋微微往后看,见她依旧熟睡,这才继续往前,只是步伐有点缓慢,似乎怕吵醒了她。
不过到了家,魏凌刚准备把她送去客房的时候,她却幽幽转醒,声音带着几丝睡后的沙哑,“放我下来吧!”
魏凌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还早,才八点,可以再去睡一会儿。”
“不睡了。”伊纯看着他,“我该走了,谢谢你昨天陪了我一整天。”
魏凌整理的手微顿,而后缓缓垂下,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伊纯也不再多说,可是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臂却再次被抓住,那力道很大,大到几乎有点弄疼她了。
魏凌脸上的情绪充斥着压抑,牙关咬得好紧。
他知道,这次若是分开了,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伊纯没有看他,目光直视前方,显得异常的冷静,“魏凌,放手吧。”
此话一出,那力度不减反增。
“与你共事一场,我也不算白来这个世上一趟,昨天和你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也算是满足了我最后一个愿望。”
伊纯掰开魏凌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魏凌想要抓住她,却落空了,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因为他怕那声音里充满了哽咽。
可终于他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煎熬,转身快速追出去,却只来得及看见她坐进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伊纯——”
他大声叫喊着,可是她却听不见了。
魏凌怔怔的看着那辆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车流当中,而后才痛苦万分的蹲下身来,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
“伊纯…伊纯…”
**
魏凌红着眼眶把这件事说出来,“今天中午伊纯开车出门,后面出了车祸,车子撞到护栏上…”
薄凉听完,整个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一下子就明白,伊纯是故意的。
是她自己开车撞了护栏,目的就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把器官换成伊泽风。
虽然她非常想要留下容止,可是她怎么也没想过竟然是用这种方式。
伊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他们。
薄凉一下子就哭了,内心万般不是滋味。
傅容止扫视了他们三人,冷冷的道,“所有你们三个早就串通好了,利用莫子谦这件事,把我骗来叶城?”
魏凌低头,诚恳的道,“先生,对不起!”
“你们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傅容止愤怒的将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甚至有一小块碎片锐利的擦过殷琛的脸颊,顿时冒出了血珠,他吃疼的蹙了一下眉头,但也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面对傅容止的怒火,魏凌和殷琛那里还敢开口,两人把头埋得低低的。
客厅的气氛一度僵硬和凝固,薄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理解此刻傅容止的心情。
以他的性子,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发生的。
傅容止冷冽的道,“马上安排飞机,我要回伦敦。”
薄凉蓦地看向他,容止想做什么?
“先生…”
“少爷…”
殷琛和魏凌同时不敢置信的开口。
“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要马上回伦敦。”
傅容止冰冷的声音里藏着并不平静的情绪,只是他极致在压制。
薄凉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心中复杂难安,坎坷极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萧贯中终于站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容止,你回去也已经阻止不了了,手术已经做完了,你就算想以你的命再去换回伊纯的命也晚了,伊纯已经死了,你何必再回去。”
殷琛急忙的点头,“是啊,少爷。”
魏凌从地上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先生,伊纯的心愿就是让先生好好活着,只要先生没事,她就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薄凉知道伊纯的牺牲之后,她再也开不了口劝他留下,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尊重。
虽然此刻她好害怕好害怕,害怕到几乎忍不住想要颤抖。
傅容止脸上的表情又冷又严肃,像结了霜一般,他站定在那儿良久,而后他往楼上走去,薄凉想要跟着,却听见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薄凉的步伐不得不停下,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处。
殷琛看着薄凉转身回来,歉意的道,“少夫人,对不起,这件事我们也瞒了你!”
薄凉摇摇头,她怎么能接受他们的道歉,相反,她应该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她又怎么会留得住容止。
只是伊纯的死会成为容止心中的疙瘩,不知道何时才能从容止的心里消散。
她和容止都欠了伊纯一条命,却再也无法还给她。
“你们三个走吧,我留在这里就行。”
萧贯中临走的时候,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容止心里一时间过不了这个坎儿,好好陪陪他。”
薄凉点点头,“我会的,还有,谢谢。”
他们走后,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四周都显得很是安静,她抬头看了楼上一眼,而后还是选择上去。
先去了卧室,没人,那他一定在书房。
她试探性的拧了一下门把手,并未锁,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打开,只是还没迈步进去,原本站在窗户旁的傅容止就回过头来,她当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