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随手指了书桌上一角,“放下就可以了。”
薄凉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却并未离开,苏怀恩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走。
良久,大概是察觉到他们还在,傅容止这才抬头,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还有事?”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场,神情间的那抹清冷令苏怀恩缩了缩脖子,“没事,伊先生,我们马上走,薄凉,我们就别打扰伊先生工作了,走吧!”
奈何,薄凉就是不走。
傅容止漆黑的眼眸跟她对视,薄唇微启,似是困扰,“难不成薄小姐还不死心?如果真是这样,那看来我必须要跟韦博提出更换负责人了。”
“没有,只是伊先生跟他太相似了,所以…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如果伊先生对韦博这份策划书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随意联系我,号码没变。”
薄凉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书桌上,而后才转身离开。
他们走出去,伊纯缓缓关上门。
薄凉站在门口,回头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测。
越是跟他见面,她就越是坚信自己没有认错。
苏怀恩站在一旁,蹙眉的看着她,“你跟伊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拼了命的揽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回他罢了!”
薄凉走在走廊上,垂眸若有所思。
还有一个东西可以百分百的证实他到底是不是傅容止,那就是拿到他的头发去跟婆婆的基因做匹配。
一个人可以失忆,可以改头换面,可dna怎么都改变不了,除非他真的就不是傅容止。
不,他一定是傅容止。
薄凉算是跟傅容止杠上了,一天要往他所住的酒店跑两三次,每次都找无比合理的理由,让伊纯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偏先生也没多说什么,所以伊纯也不好不开门。
但是伊纯真的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女人,明明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不欢迎,但她就像看不见一样。
今天薄凉趁伊纯不备,捡起地上一根粗黑的头发攥在手心里,本来以为悄无声息,却不想在她就要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傅容止头也不回的说道,“薄小姐,麻烦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
薄凉表情一僵,他什么时候看见的?
不可能吧,她捡头发的时候,明明左右看了没人的。
伊纯疑惑的看着薄凉,毫不客气的质问,“你偷拿东西了?”
“没有!”薄凉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死不承认。
“先生说要你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所以你肯定是偷拿什么东西了,赶紧拿出来!”
“我什么都没拿,不信你可以翻我包。”
伊纯自然不会客气,但是把她的包翻了一个底朝天,真没发现她拿了什么,不由的看向傅容止,小心翼翼的问了问,“先生,您刚才的意思是?”
傅容止依旧没有抬头,“薄小姐,你若是再这样,我真的要考虑终止跟韦博合作的事情了!我不想我的私生活被打扰!”
薄凉听完气愤,一股脑的将想法大声说出来,“傅容止,你别跟我装了,你若真的是伊泽风,为什么不敢让我拿着你的头发去做检测?这明明是让我死心的最好办法,除非,你怕检测出来发现,你就是傅容止!”
话音刚落,文件夹则被那双修长的手指重重合上,发出重低音。
伊纯立刻惶恐的低头。
薄凉也是一怔。
傅容止掀起眼眸,两人视线对峙。
明明他是坐着,可却分毫影响不了他的气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着冷清,“薄小姐,我念你专情,所以一再纵容你的胡闹,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的调查我,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傅容止!”
他绝情的话语令薄凉脑袋嗡嗡的叫。
如果他真的是傅容止,那他实在可恶和讨厌。
傅容止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跟前,带着绝对压倒性的气势,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我的话你听清楚了!”
泪水在薄凉眼眶中打转,她转身一把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比划在自己的胳膊上,“你再说一遍你不是傅容止!”
“我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薄凉就毫不犹豫的在雪白纤细的胳膊上拉了一条口子,鲜血涌现出来。
伊纯瞪大眼睛。
“傅容止,你每否认一次,我就划一刀,我到是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真的变得跟铁一样的硬!”
薄凉也是没办法了,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逼他承认。
比智力,比聪明,比手段,她远远不是傅容止的对手。
她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赌他的不忍,赌他对她的情。
傅容止站定在那里,瞳孔收缩。
薄凉哽咽的开口,“傅容止,你曾经跟我说过,遇见问题,不是只有放弃你这一条路,我现在只想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必须选择放弃我这一条路!”
伊纯忙去拿了医药箱过来,“先生…”
傅容止想要迈步就要走过去,薄凉却往后退,“不要过来,你再过来信不信我直接捅进去!”
刀尖对准心脏,眼中是那么的坚决。
他的步伐仅仅只是迟疑一秒钟,而后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微微用了一些巧劲,刀从她的手上滑落,重重跌在地上。
对上她含泪的目光,他的表情依旧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