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在每一次筋疲力尽之后,又会重新沉沉睡去,如此反复。
而傅容止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变得褶皱,血迹斑斑。
“少爷……”
殷琛有些心疼他。
傅容止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少爷,你已经守了少夫人一天一夜了,算我求求你,你就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少夫人这种情况,也许很快就会清醒,也许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清醒,说不定会更长的时间。
少爷再强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长时间下去如何受得了。
殷琛苦口婆心的劝着,“少爷,我保证,我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少夫人要是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傅容止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要是薄凉醒了,他这样也不好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走之前,他还是再三叮咛,“薄凉醒了,一定要告诉我!”
殷琛见傅容止让步了,心中一喜,“是。”
傅容止回了家,脱掉衣服洗澡,身上的伤痕不少,虽然都是一些轻伤,但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特别是肩头,被咬得血肉模糊的。
热水冲刷下来的那一刻,身上一阵刺疼,傅容止只是蹙了蹙眉,并未发出一丝声音。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上了一些药,他就躺在床上,可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
最后想着,薄凉和母亲还需要他,他不能倒下,这才强迫自己进入梦乡,稍微休息一下。
不过即使到了梦里,眼前看到的也都是薄凉。
她冲着他撒娇,冲着他哭,冲着他笑,以及那天在走廊上她无助崩溃的尖叫,还有她缩在角落里躲着他的场景。
这一幕幕画面像幻灯片一样的在他脑海里闪过。
傅容止睡得并不安慰,额头上全然都是汗珠,骨节分明的手指揪紧了被子,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足见梦里的压抑。
“薄凉,薄凉……”
这梦呓的声音充斥着心疼和害怕,声线都在颤抖的,突然,他睁开眼睛,猛的撑起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前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手指有些微麻,他收紧。
就那么怔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再无一点睡意,掀开被子,赤脚走进浴室。
等他再一次出来的时候,眉宇间恢复冷然和刚硬,重新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他站在镜子面前,将扣子一颗一颗的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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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琛称职的守在病房外,不准任何人靠近,可人毕竟食五谷杂粮,肚子总有不舒服的时候,他想着快去快回,可才迈开一步又顿住,少爷吩咐过,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找个护士帮忙盯着比较好。
“我回来之前,一定不可以离开,还有,不许任何人进去。”
“好。”
殷琛走开后,小护士先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随即就坐在椅子上,刘锦秀走过来,脸上有着担忧,“她醒了吗?”
小护士摇摇头,“好像没有。”
“我想进去看看她。”
小护士原本想答应的,但又想起殷琛的吩咐,为难的道,“那个,殷先生说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殷琛的意思是不允许陌生的人进去,我是她的妈妈,我进去看看自己的女儿还违法了吗?放心吧,我很快就出来,也不会让你为难,以后你要是当妈了,就会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了。”
小护士觉得刘锦秀说得话有几分道理,当妈妈的看一下自己的女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好吧。”
“谢谢。”
刘锦秀推门进去,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看着昏睡中的薄凉,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柔的声音在薄凉的耳畔缓缓响起,似魔咒。
“薄凉,你跟妈妈一样苦命,还是没能逃过发疯的命运…”
“你记起来了吗?昨天在走廊上,你听见很多的人在争吵,你想要劝,可是怎么也劝不住,后面你觉得头很痛,整个人都很难受,胸口像憋了一团火,格外的愤怒,想要杀人,你拿着椅子一下子就砸碎了玻璃,然后捡起一大块玻璃,玻璃还划伤了你的手掌心……”
刘锦秀在说话的同时,故意按了她右手掌心的伤痕一下。
“痛...”薄凉眉头皱起,嘤咛了一声。
刘锦秀再一次靠近她的耳畔,“对,记住这个痛,你病发了,差点就杀了人,傅容止的身上都是伤,全部都是因为你,有朝一日,你也会像我杀了你爸爸一样杀了傅容止…”
“不…”
“会的,你会杀了傅容止,记住这件事…”
薄凉语气虽弱,但却还是强有力的反驳,“我不会!”
刘锦秀看见薄凉一再抗拒她的输入,眉头紧蹙,审视的目光落在薄凉的脸上。
有人在她之前给薄凉做了强大的心理建设,不,而且不止一次。
不然薄凉不可能不遵从她的指令。
那就意味着薄凉的那段记忆,必定也被重新清洗了。
傅容止就是傅容止,竟然想得如此周到,未雨绸缪。
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傅容止做了这么多准备。
小护士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殷琛回来了,抬头一看却是傅容止,忙站起身来,“傅少爷。”
“殷琛呢?”
小护士赶紧回答,“殷先生去洗手间了,要我帮忙在这里守一会儿。”
“有人来过吗?”
小护士支吾了一下,看了看病房,傅容止脸色一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