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紫嫣点亮了案上那盏古铜油灯,灯光下,桌上摆放的酒菜分毫未动,床上被褥整齐堆叠着,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
若不是长椅上端端正正的放着夜离殇的行囊,她真怀疑自己又进错房间了。
这个没用的菜鸟,难道他已被那些人抓走了?
她蓦然想起前天半路杀出的黑衣人,那些训练有素的家伙,神出鬼没,会不会是他们把夜离殇给抓走的?
但无论如何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她小心退出房间,果然看到走廊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正向她这边逼近。
怎么办?
他们一定在她的房间里找不到人,现在正过来找她。
寒紫嫣暗骂一句该死,实在没地方可以躲了,只得又一次溜进了旁边的天字三号房。当她再次看到里面五人时,他们竟然还没有穿起衣服,赤.裸着身体在床上闭目养神。她捂住两眼,羞愧难当,却又害怕惊动外面的黑衣人,只得背转身小声说道:“对不起又打扰你们了,外面有埋伏,你们能让我在这躲一会吗?”
“埋伏?”
男子终于站了起来,双手一展,那四名女子便左右围拢过来,为他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他绕过来走到她眼前。
寒紫嫣这才注意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眉宇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气势,就像一个刚从战场饮血归来的将军,又像一把刚要出鞘的利剑,咄咄逼人,让她不由间垂下了头。但他凝视着她,突然两道剑眉一挑,整个人瞬间轻浮起来,笑道:“姑娘,我见你眼熟得很,不知道你我哪天可曾酒后纵乐过一回,还是你有什么姐妹与我交好?”
经这么一说,她确实也觉得他似曾相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见他言语轻浮无比,眼睛盯着她时更显得眉飞色舞,她按捺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嘘了一声,道:“你得小声点,外面有人埋伏,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死定了?”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妈蛋,这些小杂种每次都扫大爷我的兴致!”
他突然变得很暴躁,他的脾气似乎就是这样,大起大落。寒紫嫣要他小声点,他偏偏越说越大声,然后大摇大摆走到窗前,重重将窗页推开。他对着窗外观察了片刻,面上的轻佻之色开始敛去,竟升起一股凛然杀气,喝道:“哼,真是把老巢的人都给搬来了,来了这么多,本大爷今天正好没有尽兴,那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阿碧,你带她们从后门离开,那里有我备好的马车,到白石渡口等我。”
他接着看了寒紫嫣一眼:“把她也一起带走吧。”
只一瞬,男子已飞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你们爷爷的,老子今晚就陪你们玩了!”
接着,寒紫嫣又看到一群黑影从窗外闪过,一阵悉悉索索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屋里的四名女子也陆续穿好了衣裳,那个叫阿碧的女子走到寒紫嫣身前,道:“妹妹,我们走吧!”
寒紫嫣打量了她几眼,如果忽略她刚才在床上放荡到极点的表现,此刻的她一身绣锦长袍,显得雍容华贵。她应该已年近四十了,却有着和年龄完全不相称的年轻容貌,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味。另外三名女子走到阿碧的身后,仔细一看,她们应该是同胞姐妹,四人站在一起,年龄前后相差十来岁,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善类,但和那些黑衣人比起来,跟她们离开这鬼地方,也未必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现在夜离殇还不知去向,外面埋伏的黑衣人也被引开了,她不愿贸然离开,于是拒绝道:“你们走吧,我还要等我的朋友。”
“那怎么行……”阿碧使了个眼色,她的三个妹妹立马簇拥上来,半拉半扯地带着她往门外走去。
“喂!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可要生气了!”
寒紫嫣几番叫唤,但众女子顾自嘻嘻笑笑,一路谈笑风生,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更何况她们的手劲大得出奇,简直可以和练功狂念晴相提并论了,四人竟都是修行之人!等到了楼下,寒紫嫣依旧没从她们的手中挣脱开来。
她看见大厅的案台后露出一个锃亮的脑袋,鼾声四起,那秃头掌柜正在长椅上打着呼噜睡觉。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兵,连忙对那掌柜叫道:“掌柜的快救救我,这几个女人想要绑架我!掌柜的……”
掌柜的一对小眼睛终于撑起一道细线,嘟囔了一句:“客栈有客栈的规矩。”
“那你还不快点救我!”寒紫嫣叫得更大声了,“我是你的客人啊!”
掌柜却又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道:“女人们的事情,本店向来不管,这就是本店的规矩……”
话未说完,他又一次熟睡了过去。寒紫嫣心中愤恨,恨不得在他的光头上敲上一拳。
她终究挣不开这四个女人,被带出了客栈,强行推进了一辆马车中。
驾!随着一声轻喝,马车开始缓缓启动,朝着不知什么方向疾驰而去。等过了一阵,寒紫嫣拉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车子已驶出了小镇,沿着河岸往下流而去。远处镇上通明的灯火越来越远,越来越暗,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归为一片漆黑。
周围很安静。除了车轴发出咿咿呀呀的沉闷声,以及零星传来的几声鞭响,静得让人心中发颤。
在这个时候,即便那几个女人聚在一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