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口道:“我看不会,这图案又不是仅仅出自他袁大壮之手,连陶鹤然那里都有,总不会买通陶鹤然吧。”
李小赞也道:“陶鹤然这姑娘除了审美有些残疾,其他各方面都很好啊,不可能。”
玄真怒道:“你什么意思?”
……
这水库,有几十亩的水面,四面环山,只得刚才那一个垭口上来,本身就是个盆地,然后积水成水库,至于水怎么来的,可能只有地质学家说得准吧。
周边岸上,依稀长着些芦苇,那水库烟波,也有些苍茫缥缈的意思,横着一只小舟。就这水面,不交承包费的话,谁包谁赚钱,不用说养鱼,就是每年捞捞天然水产,也得买个一两万。
周边景色还算可以,只可惜,路太难走,也就是我们这破桑塔纳,开上来不心疼,要是爱惜车的人家,开上来,非哭了不可。所以周末短途自驾游,也没人上这里来,打造风景区的可能性极小。虽是个自然湖泊,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隐藏在山谷中,几无人知晓。
在车里,远远的就见北山坡上有块平地,平地上盖着三间红砖房。有一条小路通到砖房前面,我们小心的在山梁上开着车,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滚落山梁,掉到水库里。
来到砖房前,停稳车子,下车看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看我们。
这个人很有些不伦不类,戴着一架大框眼睛,和个啤酒瓶子底儿一样,一嘴络腮胡子,头发估计三月没洗了,下雨就算冲冲,大秋天的还穿着一件t恤,上面的图案已经看不清了,只见胳膊上闻纹着一个八十七神仙卷里飞天的女神,挽着裤腿,脚上踩了两脚黄泥。
一打照面,玄真问道:“你就是袁大壮?”
袁大壮见问:“我就是,你们是图南观的道长?”
我们点点头。
那袁大壮一指太阳地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点了,想必你们是吃了饭来的,我下壶好茶,咱对着这岸芷汀兰,品一品六朝烟水气。”
他所谓的好茶,其实是满天星,就是些各种茶的茶叶末子,混在一起,几块钱一斤,喝的时候如粥一般,沫子吐也吐不干净。
大家一见面,很有些生分,别的事也罢,这吃饭的事,我们仨也不好当面提,好像专门来蹭饭似的,早知如此,在镇上买几笼包子。
我们仨早上也没吃饭,一嘴茶叶末子下肚,饿的那叫一个难受,心想着,大老远跑来,就是我们不跟你要油钱,这来到湖边上了,怎么也得有些鱼鲜到口。没想到一把茶叶末子,沏出来一层油皮,那茶水跟可乐一个颜色,有多少肠油够刮啊,那茶水在杯子里停上一分钟,就挂在杯壁上一圈褐色的线,这袁大壮受雇于人的可能性基本排除了,鸡贼的心眼倒是没少长。
我们围桌而坐,玄真先开口说:“俗话说得好,屎不嚼不臭,尿不灌不骚,耳朵眼不挖不痒,小媳妇不睡不馋,砂锅不打不破,大闺女不碰不生孩,到了你这了,竹筒倒豆子,把情况给我们讲讲吧。”
袁大壮一听,眼睛一亮,好像狼将军遇到了狈大王,拱圈猪见到了跳栏羊,王八亲绿豆,臭虫娶蟑螂,看家犬三十六姓狗亲戚,拉车骡七十二家驴街坊,世间有屋就有梁,有虎就有伥,蚊子小咬是同窗,知了天牛论乡党,燕背虎和仓老鼠不出五服,萤火虫给粪草垛叫干娘……
天地造物,阴阳感应,必有与其臭气相投的,也必有与其油水不融的,这袁大壮一张口,我们就知道是哪路货色了,哪路?羊膻气路的。
袁大壮说道:“你这话说的痛快,那我就解开裤腰带拿虱子,敞开了怀喂奶。憋了三十三天一泡痢疾,就这么钻着定眼喷了。电话里说过一点了,也好似隔着院墙偷汉子,?不着正地方,今天你们到这里了,这好来个三伏天里扒寡妇窗,看的亲切。”
说着一指水面又道:“这片水啊,外界传闻说是我抢了村集体的,弄得我和猪八戒占了高老庄一样,哥哥是文化人。”说着抠着鼻孔,团出一粒黄豆大的鼻屎来,一边捏着玩,一边又说道:“这片水面本就不干净,老辈子里有人传说,这水里住着一个绞刀鳞,也不知是啥怪物,反正是过往行人牛马,只要靠近水边,那东西就一尾巴打下去,翻个浪花就不见了,因此,世世代代,没大有人敢到这里来。当初我是和村集体抢来着,他们也是见这块是绝户地,没有用处,才让给了我,没想到我发了几年财,村里人眼红了,就风言风语的说是我硬抢的,早些年,没人敢承包,我承包了赚钱,就有人挤兑。这几年我不大顺当,村里人就说是这铰刀鳞作祟,也就没人再争了。”
我心里想到,还这几年你不大顺当,你什么时候顺当过?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但开口问道:“我说袁大哥,那你养鱼这么多年,那叫什么铰刀鳞出来过吗?”
袁大壮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在山梁上养过羊,隔三差五就丢一只,我拴一只在岸边做过实验,第二天只有缰绳在,完全是被水里东西扯断的。”
袁大壮继续说道:“虽然村里老人管这东西叫铰刀鳞,其实在我看来,这东西不是什么铰刀鳞,铰刀鳞如果是水兽的话,肯定吃水里的鱼虾,而这东西,不碰鱼虾,撒上鱼苗,到了收鱼的时候,比一般地方产量还大。所以我认为水里那东西是条龙,因此,水里的鲤鱼才能排成规则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