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看着对方,然后说,“男人都说要我,却从不告诉我要我什么,若我问的话,他们多半就是这样的答案。”
“那您想要什么?”男爵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玛格丽特重复了一遍,然后微笑,“我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您现在不自由吗?”
“您刚刚还想让我变得不自由呢。”玛格丽特低声说。
空气中有些许的沉默,光线也已经越来越黯淡了,良久,玛格丽特才听到对方开口:“您拒绝了众多唾手可得的东西,但您该明白,这世上并无人会认为您高尚。”
玛格丽特抿嘴看着对方,男人一腿微微曲起,右手搁在上面。
“您难道还如那些天真的少女一般吗?不,在这个圈子里,就算是孩童也知道该微笑着迎合什么。”
“您是要我迎合您吗?”玛格丽特的背脊挺直了问道,而她的指甲却在宽大的衣裙下掐着自己的手心。
范维尔男爵并未出声回答这个问题,但玛格丽特分明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
玛格丽特轻轻地笑了起来:“男爵要的谢礼就当作我已经给过了吧。”
男人似乎被她的固执给弄的有些薄怒,但在最后,他还是冷静地说:“您想进入这个圈子,真正的融入进去,就得有个身份对等的人带您去参加那些下午茶会,晚宴还有赛马和秋猎活动。就算只是当一个裁缝,若想要被人们熟知着,您就得进入那个圈子。”
玛格丽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河流并不只有一条道的,不是吗?”
男人凝视着她,良久才缓慢地说:
“也许等您走了一趟就能理解了。”
范维尔男爵握住了船桨开始划动,傍晚的风的确有些冷了。
船靠岸了,男人上去,然后拉过玛格丽特,正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一人坐在马车里面,一人坐在马车外面,隔着帘子,隔着风,还有,隔着心……
玛格丽特回到了昂坦街九号,她站在门口,男人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马鞭,他戴上了礼帽,袖口和外套也已经整理好,他会在下一个路口重新坐回马车里面,而他的马车夫会送他回去。
“再见,男爵。”玛格丽特说,声音细弱而平静。
马车离开了,玛格丽特抿了抿嘴唇然后回屋里去了。
三个月后,巴黎正是最热的时间,但人们依旧愿意往一个地方跑——玛格丽特·戈蒂埃的屋子里。
这原是一个交际花的住所,接待了各种各样有钱的男人,而今,却是巴黎色彩最艳丽的地方,因为无论是夫人还是小姐们都想要拥有一件专属于自己的衣裳,但那并不容易,女士们为此抱怨,但又常常在大厅里等着,并且甘之如饴。
夏天是属于绅士和小姐们的,还有那些用来卖弄声色的交际花们,舞会和晚宴总是多的不得了,以至于到了午夜还常常是歌舞笙箫。
一天,当朱莉正给家里的瓷器们擦拭的时候,自家夫人突然说:“我们搬家吧。”
“什么?”朱莉瞪大了眼睛,一手拿着抹布,一手还扶着花瓶。
娜宁从凳子上下来,手里捧着花枝,问:“为什么要搬家呢?”
“现在我们不需要支付那么高昂的租金用来让人们注意到我们了,我想找个小房子,安静点的。”玛格丽特解释,“而且,那些债务,我算过了,把一些珠宝首饰卖了,我能全部偿还掉。”
“还是,你们并不愿意?”玛格丽特问道。
娜宁和朱莉都摇摇头。
“我只担心您会不习惯,夫人。”朱莉关心道。
“怎么会呢,我早就想这样做了。”玛格丽特微笑。
正当玛格丽特准备把一些不必要的珠宝首饰去典当掉的时候,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来了。
“夫人……”男孩儿摘下了手里的帽子,捏在手心里,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哀伤。
“怎么了?艾利克。”玛格丽特问道。
“那个男人将我的妈妈打坏了,她流了好多血,隔壁的皮诺大婶说她活不成了……”男孩儿说道后面已经抽泣起来了。
“医生呢,你们没有请医生吗?”
“我们没有钱,您给我们的钱都被他偷走了,他把钱都偷光了,我藏在墙缝里的都被偷走了!”艾利克恨恨地说着,到最后眼圈都红红的了。
“这世界上糟糕的男人总是不缺的!”朱莉愤怒的说道。
玛格丽特当即让朱莉去拿些钱来。
“我们得给你的母亲请个好的医生。”
“谢谢您,夫人。”艾利克哽咽地说道,一双蓝色的眼睛满含倔强却又湿润。
玛格丽特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安抚他,然后他们乘着马车去了蓬巴杜医生那儿。
那个年老又臭脾气的老医生见到玛格丽特的时候并未像上一次那般高傲,但也没给什么笑脸,他依旧为上一次玛格丽特的冒犯而不太愉快,却又不愿意做那无礼的人。
“请您救救这位孩子的母亲。”玛格丽特说。
蓬巴杜医生看向那个瘦条的男孩儿,穿的破烂却还算干净。后者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双膝跪在了地板上,祈求着。
“请您救救我的母亲!”
蓬巴杜医生虽然高傲,不屑于去为妓女诊治,或者是那些脑满肥肠的贵族们,但他毕竟也还算是一个好人,尽管他从未给一个穷人看病。
“带路吧。”老先生让仆人把他的医药箱拿过来如此说道。
他们到了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