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梦中,她睡的依旧不安稳,眉间紧锁,嘴里不安的咕哝了一句,声音虽小,可这寂静的夜就像是一个天然的传音筒,韩子狐还是听清楚了。
眼底发涩,热泪夺眶而出。
“子狐。”
刚刚在梦中,她喊了他的名字。
泪水无声,伸手,想要抹平她的眉心。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退却了。黑眸深处涌出无尽的痛苦,他缓缓的收回手。
别过脸看向外面。
脑海中浮现那残忍撕裂的一幕。
那柄反着寒光的长剑直直的毫不犹豫的刺进他父亲的胸膛。
拔剑的瞬间,鲜血如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胸前一片。
他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父亲的身体慢慢的缓缓的朝地面滑去。像被抽干了空气的玩偶,生命之光在慢慢的流逝。
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接赘亲的身子,与他一并跌坐在地上。啊啊的叫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嘴里一口一口往外冒着血。然后他的父亲笑了。抬起手想要再摸摸他的脸,最终。停留在半空中,然后无力的撞到地上。
而那个凶手,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那样的神色,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没有一丝温度,寒霜冰冷。
最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天地间再没其他,只有一个少年抱着一具逐渐凉透的尸体。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手刃仇人为父亲报仇。
可现在.他都做了什么?
不仅没有为父亲报仇,还娶了仇人的女儿。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沙漏还在缓缓的淌着,如意沉沉的睡着。
胸口好闷,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使劲的扼住脖子。呼吸困难。胸膛里像是要爆炸一样。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牵动着浑身每一根神经,一蹦一蹦的疼。
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然后迈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想要开门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床上的人儿eads;王的爆笑无良妃。
内心深处激烈的挣扎。
最后。
门打开,冷风灌入,他终于还是走了。
床上。如意睡的依旧香甜。
天大亮,如意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习惯性的把手探向一边。结果.
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旁边,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扶着床沿,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的衣服,低头的瞬间,极力隐忍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浑身酸痛,像被狠狠碾过一样。酸软提不起力气。可却没有心里的痛来的更让她难以忍受。
眼泪狂飙。
他还是在意了,虽然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
未来,迷雾重重,看不清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韩子狐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事就窝在正院。只是话比之前少了好多。对着她时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而夜晚,却是另一个样子。就像是冰与火的两极。
白天,岑凉如水。
夜晚,热情如火。
如饥饿的猛兽,一次又一次的侵略着她的身心。
他的这些变化,如意都看在眼里,这次,她选择了沉默。
有些事,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来,别人帮不了他。
只是,她心里的苦,他又能否明白?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半个月后,一个人的突然造访,彻底的撕裂了这伪装的宁静。
那个人来的时候,两个人刚吃过饭,韩子狐正陪着如意在院子里消食,天一天天暖了,最近,两个人吃过饭都喜欢在院子里走几圈。
庄逸匆匆的赶过来,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如意一眼。随即在韩子狐耳边悄声说道。
回想庄逸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如意浑身不舒服,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看着他小声的在韩子狐耳边说着什么,如意很识趣的慢慢朝前面走去。
不一会,韩子狐跟上来,像没事儿人似得。跟着她继续在院子了走。只是比刚刚更加沉默了。黑眸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很快,庄逸回来了。这次他不是自己,还带着一个人。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如意本能的回头,目光在触及到那个人的脸时,一下子愣了。
脱口说道:“老伯。怎么是你?”
听得这话,韩子狐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浑身僵硬的站在那。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发抖。
“丫头,你不是生了重病吗?怎么?”司阎爵打量着如意的好气色。脱口问道。
当探寻的目光触及到韩子狐那张惨白的脸时,司阎爵顿时明白过来。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eads;千万契约,唐少霸宠腹黑妻。
有句话说的好,报应不爽啊。天理循环。报应到他闺女的头上了。
韩子狐把玉佩扔给他。“这是你放在她那的玉佩。”
当看见司阎爵和如意那两张相似的脸庞时,韩子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挣扎犹豫,通通尘埃落定。
其实,那天,当夏晗意说出那些话时,他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了。只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只有自己亲自证实的才能相信。
于是,他做了一个局,对外放出消息,紫墨山庄少夫人身染怪病,若有能医治者愿付千两黄金、南郡三进出的宅院一座作为酬谢。
千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