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脸是消了,今天是要把秦墨那丫头放出来么——!”
对着铜镜,给三姨太太梳好妆,端着看镜子里的人儿,梳着华丽雍容的灵虚髻,脑后一盘青丝,而春娟手里正那着一根簪子,对着那铜镜比划。
看这头上,到底从那里插进去才合适。
这三姨太对着那铜镜也端了端那高高的发髻,似乎在看那根海棠簪子从那里插。
而听见春娟如此一说,当下便压了语气
“不行——!”
顿了顿,又沉下脸
“我这脸上虽然好些,到底这祸还是她闯下的,还没有痊愈,怎么放她——”
春娟便站在旁边再不说话了。想想这样也是有道理的。
秦墨就这样一直被关在柴房里,今天又被关了整整一天,现在她倒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香香。
这屋里光线也不好,那霉臭的味一直在鼻尖萦绕。
百无聊赖,便盘了一只腿,抓那草垛子的稻草玩。
“秦墨,秦墨,你快来看,这下午后,奶奶脸上的那些红疹真得消很多了”
此刻,已经看天边的那束红色的光快要落下去,从窗外吹进风都能感受到那地面再没有余温,反而有种幽凉
而此刻,春娟便从那排美人靠的长廊跑来,然后叫秦墨,让秦墨亲自去看那三姨太用地浆水擦脸后的效果。
而此刻的秦墨,已经兴致泛泛。
出门,迎头面前竹笼,青翠欲滴,那枝头迎着晚霞的风随之轻摆。如飘起的绿绦,空气中有泥土的芬芳。
三姨奶住的这个院子是很纳凉的…
秦墨跟着春娟去看。
看此刻春娟口中说的三姨太的脸…
走进小院,三姨太的房间,秦墨在门口愣了一下。
抬头,那进入鼻尖的一抹桂花的香,依然甜腻的让人沉醉。
红漆漆成的小方格的门,临窗的地方,妆台上面的一副妆奁,铜镜旁,三姨太旁边,还有两个小丫头,约摸才十来岁的小丫头服侍在两边,都看着镜子里三姨太的脸。
“奶奶的脸是好了呢。立马就可以完全复原了。!”
“胡说,奶奶的脸又没怎样,只是起了些红疹,消了自己就好了,又不是带伤,复什么原——!”
本来是一个小丫头要拍马屁,可是被另外一个小丫头厉声打断。
这三姨娘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便看见春娟带着秦墨来了。
一时,启开的朱唇也闭了口。
“春娟,你让其他下人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对秦墨说——!”
此刻,见春娟进来,三姨太便郑重了脸色,对春娟说道。
春娟机灵的样子看看三姨太房间,又看三姨太左右的两个小丫头。
“都下去吧,这里不要你们侍候了,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先都下去——!”
春娟便摇着帕子对左右的人摆手说道。
而房间了的丫头子便一个个低头行了礼出去。
随后,见这些丫头都走光了,三姨太又瞟了瞟门外。
才坐下来,拉了拉裙边坐上床榻,才对低着头的秦墨说道…。
“你靠近点——!”
这三姨太如此说着,便朝秦墨看了一眼。
秦墨低头,谦卑畏缩的站在原地,听三姨太如此说,并不靠前。
“我说了让你靠近点——!”
见秦墨不动,这三姨太便以为秦墨是害怕,语气里便不耐烦。
秦墨终于动了动脚,又向前跨了一步。
这三姨太见秦墨这样,仿佛终于是满意了些。
唇角便抿了笑意。
今日的她已经能将那脸上的面纱揭掉,然后用正脸对人了。
此刻的她,再看秦墨,脸却嫣然的笑了起来。
放在桌子便的手指,轻动了动。
“我知道,我昨天打你,将你吓着了,怎么,你现在还怕我?!”
春娟一直站在墙边一角,看自己家主子的笑,总觉得,今日这主子跟往日便有些不同了,以前的主子,春娟觉得从来未发觉自己的主子露出这样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墨不敢——!”
秦墨躬了身,恭恭敬敬的说道,依然语气谦卑,里面却有一丝正气,让人感受到她内心并不是那么怯弱。
“其实,我这人嘛,就是一个急脾气——!”摇头想想,那三姨太尾角挑起的媚眼,出来了一丝寥落笑意“其实,我们这些大宅里的人,如你看着,就这样,都是外头风光,这是这内心的苦啊。!”
这三姨太似有若无的在感慨。
而且很投入的一番感慨。
而秦墨不语,就站在那里听着她继续说。
反正她要打自己也打过了,说骂也骂过了,此刻,应该也不会再对自己存多大的恨意,只是不知道她都要表达什么…
“其实,昨天我把我的脸交给你治,也是在试你。!”
片刻,这三姨太太反转了话题,突然转头,垂眸,久久的别有深意的看秦墨一眼。
而秦墨听见她这话,倒是忽的一愣。
这点她当时倒没有察觉。
而且,‘试你’这语味蛮重的两个字,对自己,这三姨太太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再试你,到底对你这做出来的东西了解多少,而且,也在试你,肚子里还有多少东西,是别人没有挖掘出来的。!”
这到这点,这三姨太倒是一副颇为自得的语气。
而秦墨一惊,肺里倒抽一口凉气,这点,她当时倒是没注意。
现在再觉得,果然这生在高墙大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