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念吓得倒抽口冷气,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我就问你,纪夫人说得可是实情?你、你怎么敢去勾引大少爷?”冷崇说着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
冷念眼泪当即就滚落下来:“我没有,我跟阿宁是真心相爱的!”
得知纪夫人所言属实,冷崇愕然倒退一步,接着恼羞成怒:“你糊涂啊,大少爷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咱们是靠纪家吃饭的人,你岂能生出这等非分之想?我、我当初就该一口气做主,直接把你嫁给杨承才对!”
冷念抹着莹泪,态度坚决而固执:“除了阿宁,我谁也不嫁!”
“你……”冷崇老脸愈赤,简直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你要活脱脱气死我是不是!”说罢寻来戒尺,二话不说,往她后背狠狠打去,“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爹!”冷念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抱住脑袋求饶。
冷崇却不停手:“是我管教不严,如果我平日多拘着点你,你又岂会异想天开,竟然对大少爷生了情!你知不知道,夫人有意让他娶姜家千金,那你又算什么?难道你还不知羞耻的,要去给人家当妾吗?”
冷念脖颈被他一不小心拍中,烙出个鲜明的红印,冷念痛哭流涕:“阿宁他不会的,他说过只会娶我一个人的!”
冷崇打了二三十下,听她还执迷不醒,气急败坏地将戒尺往地面一摔:“你怎么还不明白,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咱们高攀不起啊,你以为嫁过去,往后就会风平浪静了?你娘去的早,爹这辈子,就是希望把你平平安安养大,然后许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踏实过日子,可是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大少爷……”冷崇无力地坐在椅座上,愁容满面地用手捂住脸。
冷念吸溜着鼻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爹……”
许久,冷崇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渐渐恢复平静,声音沙哑地讲:“明日,我就去跟老爷说,辞去茶园管事的职务。”
冷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为什么?”
冷崇叹口气,看着不知是天真还是糊涂的闺女:“今日夫人来的用意,你还不懂吗,老爷现在病重,阖府上下全听从夫人的指示,大少爷又是夫人的命根子,发现这等事,她岂能容你,眼下,你在纪府是呆不下去了,除非你立即嫁人,要不就离开纪家。”
冷念知道父亲在纪府将近二十年了,但绝不会为了保住这个职务,就拿她的终生幸福交换,是以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她泪水跟断线的珍珠一样,密密麻麻砸着地面:“爹,对不起,我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如果早知道,我、我是不会同意阿宁去跟纪老爷说的。”
冷崇喟叹:“傻孩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们两个的事迟早会被夫人知晓,现在夫人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插手去管,也就看在我是府里老人的份儿上,卖给我个面子,否则她要拿捏你一个小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冷念被他一语点醒,到底年少无知,她与纪攸宁相恋后,总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却没考虑到厉害关系,今日纪夫人将事情开门见山,不仅仅是警告,更是表明态度。
对于父亲的决定,冷念扑到跟前,把脸埋入他膝盖上啜泣:“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女儿连累了您。”
冷崇心软下来,疼惜地摸着她的头发:“你别担心,这些年下来,爹手头上有些积蓄,就算咱们离了纪家,吃喝也不成问题,况且爹年纪大了,也曾经好几次想过离开这里,在外面自给自足。”
冷念吸着红通通的鼻子头:“爹,女儿都听您的。”
就这样,翌日一早,冷崇前往崋园,向纪老爷辞去茶园管事的职务,他是纪府的金牌茶师,为人又踏实诚恳,极受纪老爷倚重,纪老爷万分不舍,几番挽留,奈何冷崇心意已决,而纪老爷精神不济,几句话便昏昏欲睡,最后只得答应,当时纪夫人也在场,明面上,还是佯作客套地挽留几句。
冷念事后才知道,其实冷崇早有打算,他花费多年研究“银雪仙”茶苗,可惜移植到中原土地,始终难以存活,但凭着冷崇长年累月的种茶经验,终于让他研究出“银雪仙”的改良品种,其中已有三株试种成功,但这只是冷崇私下研究的成果,原本冷崇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纪老爷,岂料世事无常,事到如今,冷崇只能选择离开纪府,打算自己培植这些改良品种的“银雪仙”。
冷崇辞去茶园管事后,当下最主要一件事就是找房子,淮洲以淇河为界,分为南北两城,北城人口聚密,南城则是山水多,为此常说北富南秀,就是这么得来的。很快,冷崇就选中一座约莫五亩山地的小庄子,因为茶苗最怕水涝,种在山里长势最好,但手头有限,买处小宅尚使得,若买一处连地带房的庄子,只能租赁。
与户主商议好,付下银钱,冷崇便吩咐冷念打点好行李,向纪老爷与纪夫人辞别,因为冷崇之前承诺,若在半个月内找到房子,就会尽快离开。
事出突然,冷念离开纪府的消息一传出,春芳跟一众小丫头都显得依依不舍,而纪攸宁始终没来找过她,尽管冷念迫切想见纪攸宁一面,但又清楚得很,只怕他现在是被纪夫人禁绊住,得不到机会来见自己。
临走当日,冷念拎着大包小包,随冷崇从东院角门离开,春芳以及与冷崇平日交好的仆从都抽空跑来送行,毕竟在这里生活